两人走到酒店门口。
陈浩掏出车钥匙,对着不远处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按了一下,车灯闪烁了两下。
他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裴文辉推进副驾驶,自己则坐进驾驶座。
引擎启动,车内弥漫着真皮座椅和车载香氛的混合气息。
裴文辉刚准备提醒陈浩喝酒了不能开车,只见陈浩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裴文辉,眼神里没有了饭桌上的豪爽和热情,只剩下一种**裸的、带着商人精明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文辉。”陈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腔调:“今天……张雨薇……对你……挺有意思啊?”
裴文辉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警惕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浩:“开什么玩笑?老同学叙旧而已。”
“叙旧?”陈浩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你当我瞎啊?她那眼神……啧啧,恨不得把你吃了!”
他顿了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暧昧:“不过……文辉,兄弟得提醒你一句,张雨薇……这女人……不简单!
漂亮是漂亮,家世也好,留过洋看着光鲜亮丽,但……心气太高,玩得也花。
在米国那边……听说……啧啧!男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什么黑的白的棕的……都尝过鲜,你……懂我意思吧?”
陈浩的话,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入裴文辉的耳膜,他强压下心头的翻腾和恶心感,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我跟她……不熟,也没兴趣。”
“没兴趣?”陈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又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文辉!别跟兄弟我装傻,男人嘛,谁不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张雨薇这种级别的,带出去多有面子!是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诱导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不过兄弟还是劝你,玩玩可以,千万别当真!这种女人,不是咱们这种……踏实过日子的人能降得住的,心野着呢!
你刚进体制,前途无量,别在这种女人身上栽跟头,耽误了前程。”
裴文辉感觉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陈浩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评判和……对他私生活的粗暴干涉。
仿佛他裴文辉,只是一个需要他陈浩来“指点迷津”的、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裴文辉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我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陈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但他很快又堆起笑容,打着哈哈:“哈哈!行!行!兄弟就是随口一说,提醒提醒你,毕竟……老同学嘛,关心你!”
他不再看裴文辉,发动了汽车,黑色的奥迪A6平稳地驶出酒店停车场,汇入午后的车流。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
车子在裴文辉家那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停下,裴文辉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文辉。”陈浩摇下车窗,探出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今天聚得高兴,以后常联系,在泽川那边……有什么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别客气!咱们老同学!互相照应!”
裴文辉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快步走进了小区那狭窄、昏暗的入口,身影迅速消失在斑驳的楼影之中。
陈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盯着裴文辉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被拒绝的不悦,有对裴文辉“不识抬举”的轻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勾起的、更加浓厚的兴趣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刘?帮我查个人……对!泽川区委办……叫裴文辉……新来的科员……对!详细点!社会关系……在单位表现……尤其是……跟领导的关系……对!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陈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志在必得的弧度。他重新发动汽车,黑色的奥迪A6如同一条滑溜的鱼,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的喧嚣之中。
裴文辉刚才在车上已经提醒过陈浩喝酒不能开车了,但陈浩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够摆平。
从这一点裴文辉就能够感觉到陈浩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假以时日,一定会捅出篓子,自己今后还是少接触为好,免的受其牵连。
裴文辉拖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昏暗的楼梯。推开家门,母亲关切的声音传来:“小辉?回来了?吃饭了吗?累不累?”
“妈,吃过了。有点累,想睡会儿。”裴文辉声音疲惫,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倒在床上。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墙壁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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