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林场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河边的银杏树褪去了金黄，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雪，像缀满了细碎的银花。小砚前一晚就把去年的厚手套找出来，还在书包里装了暖宝宝，念叨着：“明天要给银杏树裹最厚的冬衣，不能让它冻着！”

天刚蒙蒙亮，车子碾着薄雪往林场开，车窗上结着冰花，小砚和念念趴在窗边，用手指画小鲸鱼和樱桃树。“你看！雪把芦苇都盖住了！”小砚指着窗外喊，去年冒芽的芦苇秆现在裹着雪，像一根根白玉杖。念念则小声说：“樱桃树苗肯定怕冷，要多给它盖点干草。”

到了林场，银杏树的枝干上积了薄薄一层雪，风一吹，雪沫子轻轻往下落。小砚跳下车，踩着雪跑过去，仰头看着树干：“树，我来给你送冬衣啦！”林深和张廷硕搬下车里的保温布和麻绳，兰梦绾则把干草和塑料膜铺在地上，苏晚拎着热水壶——要先给树根浇点温水，化开表层的薄冰。

“先把树干上的雪扫掉，再裹保温布，不然雪化了会弄湿布。”林深拿着小扫帚，轻轻扫着银杏树枝干上的雪，小砚立刻接过迷你扫帚，学着他的样子扫樱桃树苗上的雪，动作轻得怕碰断细枝。念念则蹲在旁边，把干草往樱桃树苗根部堆，小手冻得通红，却不肯戴手套：“戴手套抓不住干草，树苗会冷的。”

张廷硕帮林深把保温布裹在银杏树干上，从根部往上缠，每缠一圈就用麻绳轻轻系紧。“今年的保温布比去年宽，能裹到更高的地方。”张廷硕一边系绳一边说，小砚凑过来帮忙递麻绳，还特意把去年挂的鲸鱼木牌露在外面：“要让鲸鱼陪着树过冬！”

兰梦绾蹲在樱桃树苗旁，把塑料膜铺在干草上，再用石头压住边角：“这样雪就不会渗进干草里，树苗的根就暖和啦。”苏晚则把温水慢慢浇在银杏树和樱桃树苗的根部，嘴里念叨着：“慢慢喝，别冻着根。”小砚跑过来，也想浇水，苏晚就把水壶递给他，手把手教他慢慢倒：“像喂小鸭子一样，不能急。”

裹完冬衣，几人躲进凉棚里休息。凉棚的木凳上积了层薄雪，张廷硕擦干净后，兰梦绾铺上带来的厚垫子。苏晚把保温桶里的姜茶倒出来，热气腾腾的姜茶带着辛辣的暖意，喝一口，全身都暖和了。小砚捧着杯子，看着外面的雪：“去年下雪时，我在树下堆了个小雪人，今年要堆个鲸鱼雪人，放在银杏树旁边！”

念念立刻点头：“我要给雪人戴樱桃布偶帽子！”林深笑着说：“等喝完姜茶，咱们就堆雪人，再给雪人系上红围巾，陪着树过冬。”

午后的雪还在下，小砚和念念在银杏树下堆雪人，林深帮他们滚雪球，张廷硕则找了根树枝做雪人的手，兰梦绾把带来的红围巾系在雪人脖子上，苏晚还把小砚的鲸鱼木牌挂在雪人手里。“雪人有围巾，还有鲸鱼木牌，就不会冷啦！”小砚拍着雪人的肚子，笑得格外开心。

兰梦绾坐在凉棚里，翻开笔记本，把今天裹冬衣、堆雪人的事记下来，又夹了片从银杏树上扫下来的、带着雪沫的枯枝——枯枝上还留着去年芽尖的痕迹，像在等着春天再冒新绿。她看着笔记本里的旧物：春天的芦花、夏天的樱桃核、秋天的银杏书签，再加上今天的枯枝，四季的印记都齐了。

“明年春天，咱们再种棵小树苗吧，让银杏树、樱桃树都有新伙伴。”张廷硕忽然说，看着雪地里的两棵树。小砚立刻举手：“我要种棵橘子树！秋天能摘橘子吃！”念念则小声说：“我要种朵小花，开在橘子树旁边。”

返程前，小砚又跑到银杏树下，对着裹着保温布的树干小声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给你和雪人带好吃的！”念念则摸了摸雪人的红围巾：“雪人要看好树哦，别让风欺负它。”林深检查了一遍保温布的绳结，确保没有松动，张廷硕则把工具收拾好，又在雪地里插了个小木牌，上面写着“2024年冬，与雪人共守”。

车子发动时，小砚趴在车窗上，盯着渐渐远去的银杏树和雪人——雪还在下，保温布裹着的树干像盖了层厚被子，雪人戴着红围巾，举着鲸鱼木牌，站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兰梦绾把笔记本放在腿上，雪花落在车窗上，慢慢化成水，纸页上的枯枝、旧物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等明年春天，雪化了，咱们又能看到银杏冒芽、樱桃树开花了。”林深从后视镜里笑着说。张廷硕点头，小砚和念念在后排欢呼，声音飘在雪风里，和远处隐约的落雪声融在一起。笔记本里的纸页轻轻晃，那些裹冬衣的细心、堆雪人的欢闹、藏在姜茶和红围巾里的暖意，都在冬日的雪景里慢慢沉淀，等着和银杏树一起，迎接又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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