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的阅读是高效而目的明确的。他的“书”是流动的数据洪流,是复杂的战略星图,是晦涩的维度常数公式。他阅读时,暗金色的复眼中数据闪烁,整个人如同与信息海洋融为一体的精密仪器。
林暮的阅读则更接近“享受”。他喜欢实体书的质感,喜欢翻页时细微的声响,喜欢倚在窗边软榻上,就着一杯花果茶,慢悠悠地消磨一个下午。他读的内容五花八门,从虫族简化版的星际通史,到伊恩搜集来的各文明童话集,甚至是某些农业星球的植物种植手册。
起初,这两者的阅读模式泾渭分明。诺克斯在书房处理他的“数据洪流”,林暮在阳光房享受他的“纸质时光”。
不知从何时起,界限开始模糊。
有时,林暮会抱着一本厚厚的、带有精美插画的星际童话集,溜进诺克斯的书房。他也不打扰,只是自顾自地窝在书房角落那张特别为他准备的、铺着厚厚软垫的扶手椅里,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偶尔看到有趣的地方,会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又赶紧捂住嘴,偷偷瞄一眼诺克斯,见对方没有被打扰的迹象,才继续看下去。
而诺克斯,在处理数据的间隙,那冰冷的目光偶尔会从闪烁的屏幕上移开,落在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上。看着林暮随着故事情节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的生动侧脸,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光晕的发梢,诺克斯周身那高效运转的冰冷气息,会不自觉地放缓、变得柔和。他甚至会刻意延长某些不那么紧急的事务处理时间,只为维持这片书房里难得的、静谧而温暖的共存。
有时,林暮看到不懂的虫族历史名词或科技概念,会抱着书蹭到诺克斯身边询问。诺克斯会暂停手头的工作,用最简洁精准的语言为他解释,偶尔还会调出相关的星图或结构图作为辅助。这一刻,书房不再是冰冷的工作间,更像是一个充满求知与分享的温馨空间。
场景二: 音乐白痴与精神共鸣
林暮发现诺克斯对“音乐”这种艺术形式似乎毫无感知力。无论是悠扬的古典乐章,还是轻快的流行旋律,甚至是虫族自己那种充满金属质感和规律脉冲的“音乐”,都无法在诺克斯那冰冷的精神内核中激起丝毫涟漪。
“你听这个,”林暮有一次忍不住,将一副耳机塞进诺克斯耳朵里,播放的是一首地球上的经典钢琴曲,“有没有感觉心情很平静?或者有点感动?”
诺克斯面无表情地听了片刻,然后摘下耳机,客观地评价:“音频频率波动规律,可产生特定脑波影响。但效率低于直接精神安抚。无用。”
林暮:“……” 好吧,对牛弹琴。
然而,林暮很快发现,诺克斯并非对所有的“韵律”都无动于衷。当他用精神力哼唱起一些即兴的、不成调子的旋律时——那甚至不能称之为音乐,只是他愉悦时精神波动的自然外显——诺克斯的精神力场会产生明显的共鸣,变得格外稳定而柔和,甚至比听到任何精心创作的音乐反应都更积极。
后来,林暮才从伊恩那里得知,虫族之间更高级的交流本身就带有复杂的精神韵律,诺克斯并非不懂“音乐”,只是他理解的“音乐”是更深层次的精神共鸣与规则脉动。林暮那随心所欲的、充满个人情感色彩的精神哼唱,在诺克斯听来,或许比任何 structured 的音乐都更接近“艺术”的本质。
从此,林暮放弃了向诺克斯安利各种音乐,转而更频繁地、无意识地在他身边散发着那些代表着自己愉快心情的精神“杂音”。而诺克斯,则成了他最忠实也最独特的“听众”。
场景三: “笨拙”的浪漫
诺克斯的浪漫,总是带着虫族特有的、近乎笨拙的直接。
林暮有次在侍弄他的小花园时,不小心被一种带有微弱精神刺痛的植物划伤了手指,虽然伤口瞬间就被随行的医疗机器人处理好了,但那种细微的刺痛感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正在不远处用精神力“举着”星尘让他“摘星星”(模拟的高能量光球)的诺克斯,几乎是在林暮发出声音的瞬间就出现在他身边。他抓起林暮的手,复眼锐利地扫过那已经愈合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然后又看向那株“罪魁祸首”植物。
第二天,林暮发现他花园里的那种植物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散发着柔和清香、花瓣如同天鹅绒般柔软的新品种。伊恩平静地汇报:“统帅已将该物种列为永恒之春宫不受欢迎植物,并替换为‘绒光花’,其香气具备轻微精神舒缓效果。”
林暮看着那片新生的、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绒光花,又看看身边一脸“这只是基本操作”的诺克斯,心里甜丝丝的。这种铲除所有潜在威胁、替换上绝对安全美好事物的做法,非常诺克斯,也非常……可爱。
还有一次,林暮无意中提到想看某种只在特定星云环境下才能形成的“极光雨”。几天后,诺克斯带着他和星尘登上了一艘小型观测舰,直接跳跃到了那个星云附近。当绚丽如梦幻的极光如同彩色瀑布般在舷窗外倾泻而下时,林暮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诺克斯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被光芒映亮的侧脸,暗金色的复眼中流光溢彩,仿佛眼前的宇宙奇景,还不如身边人的一个笑容来得震撼。
场景四: 依赖与被依赖
强大的虫族统帅诺克斯,似乎无所不能。但在生活细节上,他却对林暮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依赖。
比如,只有林暮知道他偏好哪种温度的水(微凉,但不能冰),只有林暮能在他连续工作后,用那种特定的、不轻不重的力道帮他缓解精神疲劳,也只有林暮能在他偶尔陷入那种冰冷的、仿佛与世隔绝的思考状态时,用一个拥抱或一句无意义的闲话,将他轻易地拉回烟火人间。
而林暮,也早已习惯了依赖诺克斯。依赖他带来的绝对安全感,依赖他无声却坚实的支持,依赖他哪怕笨拙却始终存在的关心。他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一切。
这种相互渗透的依赖,并非软弱,而是亲密关系中最牢固的纽带。它让他们在广袤的星际中,成为了彼此独一无二的坐标和归宿。
夜晚,当林暮靠在诺克斯怀里,把玩着他胸前那颗精神结晶项链,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微凉的体温时,会觉得,穿越星海,降临此间,或许就是为了与身边这个人,共同编织这段漫长而温暖的、名为“家”的时光。诺克斯转身覆到林暮的上方,圈住腰身。月色下,花朵轻轻摇晃,水面荡起波纹,晨间露珠倾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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