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侍郎夫人的紧张,小太监不免提了句。
“夫人只管放心,长公主不似外面传言的那般”
“多谢公公宽慰”
侍郎夫人应了声,缓了缓心神,抬脚迈过门槛。
落凤殿异常奢华,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思观赏。
依照长公主的手段,沈家难逃死罪,更何况是罪魁祸首?
思索间,已到了正殿。
“臣妇拜见敬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长乐无极”
君凰没有叫起,眼神随意的在她身上打量。
面前的妇人礼数周全,得知儿子所犯罪行没有丝毫慌乱。
镇定自若,倒是个不错的女人。
可怎的教出那般不修德行的儿子?
“你来此,是求情?”
侍郎夫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语气平淡,神色淡漠,气场却远远高于工部侍郎。
“回长公主,小儿所犯罪行,臣妇没胆替他求情,也无颜求情”
“哦?难不成你也是想求本宫饶了沈家,只杀一人?”
君凰颇有兴致的看着面前人,随手一招。
“白芷,赐座”
侍郎夫人婉拒了搬来的椅子,言道。
“多谢长公主赐座,但臣妇还是跪着的好,心里会踏实一些”
“此话怎讲?”
“全因臣妇没有管教好儿子,才会造就今日的错事”
侍郎夫人深深一礼,额头紧贴地面。
“臣妇不敢欺瞒长公主,今日到此,是想求您一个恩典”
“恩典?这倒少见,你想求什么?”
“小儿所犯下的,是牵连满门的大罪,臣妇不求长公主能宽恕,但求长公主留小儿一具全尸。
倘若沈家全家处斩,可否容臣妇收敛小儿的尸身后,再行刑?”
话音落下,殿内的几人彻底震惊。
君凰眸中亦是掠过一丝惊讶。
她没有替沈家求情,也没有替儿子求情,只是求一具全尸。
还要替儿子收敛尸身后,再行赴死。
如此妇人岂止少见,是压根没有。
“本宫许久未遇到过你这般有趣的人,白芷,将侍郎夫人扶起来,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宫人退下后,殿内空荡荡的。
不知有意无意,白芷摆放的凳子好巧不巧与君凰正对着。
侍郎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眸低垂,只看到一片红色衣角。
与上位者对视,是为不敬。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夫人可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呐!夫人如此知书达理,恪守礼教,怎的会养育出顽劣的孩儿?”
君凰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是不错。
想不到工部侍郎那种趋利避害的人,居然有这么一位夫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
“长公主容禀,沈家的孩儿年满三岁便与母亲分开,全权交由夫子教导,臣妇也只是在衣食住行上出些力...”
侍郎夫人没有半点隐瞒,讲实话告知。
最初知道这件事时,她难过了许久。
哪怕自己苦苦哀求,也抵不过沈家的决绝。
衣食住行也只是口上交代,真真与孩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怪不得沈家五代在朝为官,不想竟是自小教养,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
君凰这下彻底明白。
原来一切的源头竟不是父母,而是夫子,也可以说是沈家的陋习。
父母之爱,缺失哪一种都不可行。
偏偏沈家占全了。
“臣妇深知小儿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依照朝廷律法,确实该杀。
但求长公主念及臣妇一颗慈母心,万望长公主允准,臣妇感激不尽”
外界传言,长公主公私分明,最是注重律法。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求饶命,但求儿子留下全尸。
完完整整的来,完完整整的去。
至于自己和沈家,死就死了,还要什么全尸?
“沈家的事自有陛下决断,至于夫人的请求,本宫应下”
君凰应下,不为别的,只为成全面前这个做母亲的一片诚挚之心。
侍郎夫人没有盲目求饶,也没有弃卒保将。
反而大大方方承认儿子的错处,在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
侍郎夫人起身,躬身一礼。
“多谢长公主成全”
“时候不早了,夫人尽早出宫吧!”
白芷得到指令,上前两步做出请的手势。
“夫人,请吧!”
侍郎夫人刚要转身离去,想到什么,多问了一句。
“长公主,不知我家老爷...可有为我儿求情?”
虽然刚才在长公主话中听出了沈家的决绝,却还是不死心的想知道答案。
君凰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夫人觉得呢?”
“臣妇不知”
“夫人嫁入沈家多年,操持府内大小事宜,又怎会不知沈家的抉择?
不过既然夫人问了,本宫也不能含糊不是?”
君凰拂了拂衣袖,缓缓起身,轻叹一声。
“工部侍郎没有半个字提及令郎,张口闭口都是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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