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来临前,天空总是异常的平静。
西寨,这片被星海市的繁华遗忘的角落,在青蛇帮覆灭后的两天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空气中不再有往日的喧嚣和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紧张。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汗毛倒竖。
炮子试图成为这片真空地带的新王。他带着手下接收了青蛇帮的地盘,每天在街上耀武扬威,但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恐。他总觉得,那晚的胜利来得太容易,容易得像一个圈套。
而圈套的设计者,陆远,此刻正坐在“人间天堂”六楼的办公室里,扮演着他运筹帷幄的“远哥”。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杯是顶级的苏格兰威士忌,另一杯,却是楼下便利店买来的、冒着热气的桶装方便面。
阿彪侍立一旁,看着自家“远哥”一口威士忌,一口泡面的奇特吃法,大气都不敢喘。他觉得这位新上位的“白纸扇”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这两天,陆远没搞任何庆祝,也没急着扩张,只是让他把所有账目重新整理了一遍,细致到连一包纸巾的采购价都要核对。
“远哥,炮哥那边派人来问,我们什么时候把青蛇帮的场子正式接过来?”阿彪小心翼翼地问。
陆远用叉子卷起一撮面,吹了吹,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泡面的廉价香味和威士忌的醇厚麦香在他口中交织,形成一种荒诞的和谐。
“让他等着。”陆远咽下面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告诉他,戏还没唱完,急着分肉,小心噎死。”
阿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异变陡生!
“嗡——嗡——嗡——”
一阵低沉而密集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天际压了下来。那不是汽车引擎的声音,而是螺旋桨高速旋转,切割空气的咆哮。
陆远和阿彪同时抬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天空。只见三架漆黑的警用直升机,呈品字形,低空悬停在了西寨的上空,巨大的气流吹得地上的垃圾漫天飞舞。
紧接着,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一辆两辆,而是成百上千辆车汇成的钢铁洪流。西寨所有的出口,在同一时间被闪烁着红蓝警灯的防暴车和装甲车死死堵住。无数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头盔面罩、手持自动武器的特警,如同从地底冒出来一般,迅速在各个街口布下防线。
这不是抓捕,这是战争。
阿彪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阵仗。“远……远哥……这……这是怎么了?是冲我们来的?”
陆远缓缓放下酒杯和泡面,站起身。他的脸上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来了。
他亲手点的这把火,终于烧起来了。
“轰!”
“人间天堂”那扇价值不菲的雕花大门,被一辆小型的破障车直接撞开,玻璃和木屑四散飞溅。
“警察!不许动!全部趴下!”
“所有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如潮水般涌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舞池里每一个惊声尖叫的客人和马仔。原本靡靡的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命令和人们恐惧的抽泣声。
陆远的办公室门也被一脚踹开。
四名特警队员呈战术队形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口稳稳地指着他和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阿彪。
“警察!举起手来!靠墙站好!”
陆远很“听话”地举起了双手,但在转身靠墙的瞬间,他还不忘对着那名带头的特警“焦急”地喊道:“阿Sir!阿Sir!别乱来!我们是合法经营!我警告你们,弄坏了东西要赔的!那台电脑里有我们所有的账目,很贵的!”
他一边喊,一边还试图用身体去挡住那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完美地演绎了一个视财如命、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黑心老板形象。
带队的特警队长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这种死到临头还想着算账的奇葩。他挥了挥手,两名队员立刻上前,用塑料束带将陆远和阿彪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动作粗暴而利落。
“老实点!”
陆远被押着,从六楼一路往下走。他看到了炮子,那个前两天还不可一世的“新王”,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被两名特警拖在地上,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解。他也看到了那些昨天还对他点头哈腰的经理和马仔,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大厅的电视上,正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星海市电视台的女主持人,用一种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播报道:“……今日凌晨,在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下,由省、市两级公安机关组成的‘雷霆’专案组,对东林区西寨地区的黑恶势力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收网行动。行动中,以赵天龙为首的特大犯罪集团被一举摧毁,核心成员悉数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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