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四散奔逃,骑警挥着马刀威慑,却拦不住潮水般退却的看客。
满地狼藉里混着踩烂的冷馍与断折的扁担。几个白皮妇女尖叫着提起裙裾,鞋跟陷进码头的泥水里,没跑几步就叫没了力气。
“停下!停下!”
警长扯破喉咙的嘶吼淹没在喧嚣中。
两个骑警纵马冲出封锁线,黑马鬃毛飞扬,马蹄踏到路面上未干的血迹。高个骑警攥着左轮枪,鹰目扫过攒动的人头。可满眼尽是靛蓝长袍与瓜皮小帽,哪里寻得见凶徒?
“Fuck!”矮个骑警啐了口唾沫,马刀狠抽在货箱上,“是谁在当街杀人!”
于新黑着脸在手下的搀扶下远去,根本就没理身后的骑警。
最烦跟这些鬼佬扯上关系,他们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苦主,只会挥着棍子把人打翻,然后关起来索要赎金。
每一个渴望被伸张正义的白痴都会狠狠被刮下一层皮。
“看见凶手了吗?”约翰逊的马刀鞘挑起瘫坐在地的马夫,用英文质问。
马夫裤裆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捂着腿干嚎,被连续质问了几句,他才结结巴巴吐出几个音节:“蒙着脸……看不清…”
高个儿骑警无奈的暗骂几声,这黄皮猴子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懂,问了也是白问。
看着眼前一片骚乱的码头,他心里满是烦躁,扭头跟同事抱怨。
“Waste of time. These coolies wouldnt know the truth if it bit them in the ass.”(浪费时间,这些苦力即使看到真相,也完全不懂)
这下回去又要挨骂….还好是那些大人物们已经走了,只剩下些黄皮猴子,影响应该不大。
他喊来几个同事封锁现场,其他的就任他们去吧。
最近街面上真是不太平。整个金山就那么多个警察,主要都拱卫在市中心,这边都是些肮脏的新移民,乱点就乱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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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和贴住货箱的脊梁骨绷成铁弓,莫家拳”伏虎听风的桩功把周身气力都敛在足尖。
海关铁栅投下的斜影里,混血杂种颈后那颗生着黑毛的肉痣随笑声颤动,再次惹得他掌心跳动。
他虎口摩挲着借来的骑兵佩刀——刃长二尺七寸,背厚两分,血槽被磨得光亮。
“阿水,看真了。”
喉头滚过这句无声的誓言,布鞋底碾着地面迸出。“燕子抄水”的步法乍起,人如离弦箭镞破空而出,三丈距离竟缩作几步!
当先的船员正弯腰拾掇皮箱,忽觉后颈汗毛倒竖。不及回头,刀风已迫近他的衣领。王崇和拧腰送胯,刀走“青龙摆尾”,刃口自下而上斜撩,那船员喉头刚迸出半声呜咽,脖颈儿便随刀势掀飞。
混血杂种的反应倒是快极,文明杖瞬时抬到身前阻挡,就要从腰间拔枪。王崇和面沉如水,左掌随怒意迸发,闪电般扣住对方腕子,拔枪的手再难进分毫。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刀背反拍在杂种面门,鼻梁骨塌陷的脆响里,快刀已贯入下颌。
刀尖一路往上穿,他腕子猛抖,单刀杀法里“绞刀式”特有的劲道震得满脑晃荡,血哗哗地往下淌,淌了船员的制服一身。
最后那个白皮船员早吓瘫在地,裤裆漫开一片湿润。那船员哆嗦着拔出防身左轮,枪还没举起,王崇和的身影已如鹞子翻身掠到近前。
“教你个乖。”他的喉头滚出低吼,刃口切入喉管时特意偏了半寸,好叫那船员看清自己喷溅的血虹。尸身尚未倒地,他已反手甩落血珠,布鞋在血泊里碾出朵赤莲。
几个呼吸间,刀刀连战,直到最近的人连声尖叫才被围观的人发觉。
马蹄声如闷雷压来,高个骑警含怒的铅弹擦耳而过。
王崇和足尖点地,腰胯拧出个诡异的弧度,躲过杀机。骑警身下的马人立嘶鸣的刹那,他猱身贴住马腹,刀背拍膝。畜生吃痛狂颠,马上骑警左轮枪尚未二次瞄准,忽见刀光如银龙出海——力劈华山的刚猛刀势竟将马颈自上而下砍进半尺,滚烫的血瀑浇得骑警成了血葫芦。
王崇和辫梢一甩,毫不停留,沾血的发丝在嘴角扫出血痕,人却已经疾走闪身,没入人群间隙。
待骑警挣扎爬起,唯见地上血渍勾连,尸体还躺在地上没断了气。
好凶的刀!
好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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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站在人群后头,眼见那刀光如海,喉头滚出声低叹:“好刀!”
王崇和最后一刀砍马颈时,连他这见惯生死的主儿都觉后脊发凉。刀刃破开马肉那声响,干脆凌厉。
他瞧见王崇和收刀转身奔走时,刀刃上凝着的血珠竟沿着血槽滚成一线,半点不沾刀身,心下暗叹。
挥刀够快,斩线笔直才有这般风采….
没见那鬼佬被吓得口不能言,瘫坐在地上两股战战,方才命悬一线,险些就被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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