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率领的五百锐士营精锐,如同五百支浸透了毒液的暗箭,悄无声息地射入了被风雪与恐慌笼罩的河北腹地。他们没有集结,没有旗号,甚至彼此之间都保持着松散的联系,只通过预设的标记和隐秘的联络点传递信息。他们的目标明确——找到那些伪装潜行的“铁狼”,然后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予以清除。
这场发生在广阔舞台之下的暗战,其惨烈与凶险,丝毫不亚于正面的千军万马冲杀。
瀛州,高阳镇。
这是一个位于漕运河道旁的小镇,因设有官仓而略显繁华。连续两日,镇上的更夫都在清晨被发现死于非命,喉咙被利刃割开,身边用鲜血画着狰狞的狼头。镇上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都说辽军的细作已经混了进来,下一个不知会轮到谁。
第三日深夜,两条黑影如同狸猫般翻入了官仓的院墙。他们动作娴熟,避开巡逻的乡兵,直扑仓廪,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和火油罐。
就在他们即将引燃火油的刹那——
“嗤!嗤!”
两声轻微的弩箭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两名纵火者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透出的弩箭箭头,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黑暗中,王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显现。他走到尸体旁,用脚踢了踢,确认死亡,然后蹲下身,仔细搜查。从其中一具尸体贴身衣物内,他搜出了一块刻着狼头的骨牌和几锭明显带有辽国印记的银锭。
“果然是铁狼司的杂碎。”王贵冷哼一声,将骨牌和银锭收起,“把脑袋割下来,挂在镇口的旗杆上。尸体扔河里喂鱼。”
两名锐士营士卒无声地执行命令。次日清晨,高阳镇的百姓惊恐又解气地发现,镇口旗杆上悬挂着两颗面目扭曲的人头,旁边还用木牌写着一行血字:“犯境辽狗,以此为例!”
恐慌,因为这两颗人头和这行字,奇异地被压制下去了一些。人们开始相信,朝廷派来了更厉害的人物,在暗中保护他们。
莫州与沧州交界处,一片荒芜的盐碱地。
一支伪装成宋军溃兵的“铁狼”小队,约二十人,正试图袭击一支往雄州前线运送冬衣的小型辎重队。他们计划杀人夺货,再嫁祸给附近的土匪,进一步制造混乱。
然而,他们刚刚完成合围,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四周看似平静的雪地里,突然暴起数十道身影!这些人身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伪装服,动作迅猛如豹,手中的劲弩率先发难,精准地射倒了外围的警戒哨。
“有埋伏!”铁狼小队头领惊骇欲绝。
但为时已晚。王贵亲自带队,如同猛虎入羊群,根本不给对方结阵的机会。锐士营的士卒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刀劈斧砍,弩箭连发,不过片刻功夫,二十名铁狼司死士便被屠戮殆尽,无一活口。
王贵检查着缴获的武器和物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清理干净,尸体埋掉。货物原封不动,让辎重队继续上路。”他吩咐道,目光冷冽地扫过这片雪原,“通知附近各队,辽狗开始对后勤下手了,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点!”
然而,耶律斜轸派出的“铁狼”也并非易与之辈。他们同样经验丰富,手段狠辣,并且因为是在敌境活动,更加狡诈和多疑。
在瀛州城西的一片密林里,一支锐士营的十人搜索小队,就遭遇了惨烈的损失。他们根据线索追踪一伙大约五人的“铁狼”,却不幸踏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林地中突然射出的冷箭,率先夺走了两名锐士营士卒的生命。紧接着,地面伪装巧妙的绳套和陷坑,又让三人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五人被迫与从暗处扑出的五名“铁狼”展开贴身肉搏。
战斗短暂而残酷。双方都是精锐,都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搏杀技巧。最终,五名“铁狼”全部被击毙,但锐士营这边,也只剩下一名浑身是伤、摇摇欲坠的什长。
这名什长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敌人的血在树皮上画下了一个代表“遭遇埋伏,小队覆没”的暗号,然后倚着树干,力竭而亡。
当王贵带着援兵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十具相互纠缠、死状惨烈的尸体。林地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王贵脸色铁青,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双方身上的伤口和周围的环境。“是高手。”他沉声道,“这帮狼崽子,比我们想的更难缠。”
他默默记下了对方搏杀时习惯攻击的部位和使用的武器特点,这将有助于他判断其他“铁狼”小队的战斗风格。
这场遍布河北的猎杀与反猎杀,在短短十余日内,以各种形式在村落、城镇、荒野、河道旁不断上演。
有时是锐士营成功清除目标,将首级悬于醒目之处,稳定民心;有时是“铁狼”小队成功制造了破坏和恐慌后远遁千里;有时则是双方狭路相逢,爆发小规模但极其惨烈的遭遇战,往往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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