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尘飞弩箭扬,铁衣寒映日争光。
九军布防安疆土,三省筹谋固帝乡。
追忆昔时悲旧轨,畅谈今日绘新章。
丹陛共言家国计,墨色山河待久长。
长安北郊,邙山余脉之下,新开辟的巨大校场烟尘蔽日。这里是大汉北军铁卫营的新驻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金铁交鸣声、马蹄奔腾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铁血洪流。
刚刚从幽州前线轮调回京休整的铁卫营精锐,正进行着高强度的演武。士兵们身着新配发的精良玄甲,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端持的武器——形制比旧弩更大,弩臂上刻画着连绵山峦纹饰,正是格物院与襄阳弩坊联合攻关、即将大规模列装的利器——“连山弩”!
校场点将台上,卫尉、京畿都督、襄平侯姜维按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标枪。他腰间新佩的紫绶金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手中同样捧着一份《鼎新革故策》,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如臂使指的军阵。他的副将,一个面庞黝黑、眼神坚毅的年轻校尉,正激动地指着“卷四·军事体系”中的条文:
“都督您看!‘九大军区’!京畿长安军区,八万精锐,铁卫营佩‘连山弩’!白纸黑字!咱们铁卫营,是拱卫天子的第一等精锐!这新弩,是咱们的招牌!”
校尉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变调,“还有这‘陆军:陌刀营扩编’!关彝那小子在白狼山砍出来的威风,要成建制了!‘具装铁骑御三石弓’!这说的不就是咱们正在操练的重骑吗?”
姜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卷四·治军方略”上:“兵部颁诸葛亮修订版《将苑》,各军置教习官……降卒饷银同汉军,每日诵‘身为汉卒,护国为天’;有功者赐‘归义’铜章,积三章升汉籍。”
“好一个‘身为汉卒,护国为天’!”姜维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校场的喧嚣,带着金铁之音,“这八个字,比千条军律更重!《将苑》乃丞相心血,修订版必更精粹。传令下去,各营教习官即刻就位,以《将苑》为本,以‘护国为天’为魂,操练演武!陛下与丞相以京畿重地、‘连山弩’、‘陌刀营’托付我等,是荣耀,更是如山重责!北疆马岱将军虽定辽东,然鲜卑轲比能野心不死!九大军区布防已定,吾等京畿羽林,当为天下之胆!操练不可有一日懈怠!要练出能震慑一切不臣的雷霆之威!”
“诺!”副将肃然抱拳,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姜维的目光再次投向演武场。一队身披重甲、手持巨大陌刀的士兵正排着森严的阵列,演练劈砍。刀光如墙,每一次整齐的挥落,都带起沉闷的风雷之声,气势骇人。这陌刀阵,在“卷四”中被定为破阵摧锋的主力。他又看向另一侧,骑兵们正控着披甲战马,在疾驰中奋力拉开强劲的三石弓,箭矢呼啸着射向远处的标靶。这是未来对抗草原铁骑的依仗。
“连山弩、陌刀、具装铁骑……”姜维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那柄御赐的佩剑剑柄,眼中闪烁着慑人的精光,“再加上相父的八阵图演化和‘惊雷’床弩……肇元新军,当如是!”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与紧迫感同时在他胸中升腾。宏纲已定,方向已明,京畿都督的重任在肩,剩下的,便是用铁与血,去将纸面上的“九大军区”、“科技强兵”化为守护这新朝四方的钢铁长城!
夕阳的金辉为长安宫阙镀上了一层神圣而温暖的轮廓。盛大的颁布典礼与封赏仪式早已结束,喧嚣散去,未央宫前殿巨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空旷静谧。刘禅已换下沉重的冕服,穿着一身相对轻便的玄色常服,独自立于高高的丹陛边缘。
他凭栏远眺。巍峨的长安城墙在暮色中延伸,城内万家灯火次第点亮,炊烟袅袅,勾勒出一幅人间烟火的安宁画卷。更远处,远山如黛,八水如带,广袤的中原大地在秋日的黄昏中沉寂下来,仿佛在默默吸收着白日里那场震动天下的宣告与随之而来的权力重构。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从容。
刘禅没有回头,只是唇边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能在这深宫禁苑中如此行走的,唯有一人。
诸葛亮行至刘禅身侧半步处站定,羽扇轻摇,同样望着宫城外的万家灯火与苍茫暮色,清癯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夙夜操劳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睿智。他腰间新佩的兴汉公金印,在暮色中流转着内敛而厚重的光泽。
“相父,”刘禅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带着感慨,“你看这万家灯火。就在昨日,其中多少人家还在为明日之粮、战乱之祸忧心忡忡。今日之后,‘肇元通宝’将流通市井,‘抑豪强兼并’之策将惠及寒门,‘惠民政’将遍设药局……他们心中,是否也如这渐次点亮的灯火,生出了几分对太平盛世的真切盼头?”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悠远:“陛下,《宏纲》乃治世之基,播下种子,破土萌芽尚需时日,更需勤勉耕耘,除莠扶苗。蒋公琰(蒋琬)此刻,恐已在尚书省值房内秉烛疾书,筹划‘整编司’细则;费文伟(费祎)亦当在门下省,细核交州士徽降书真伪。长安归化馆内,有迷惘如陆抗者,有如郭淮反躬自省、慷慨赴任者,亦有周平般窥见生路、奉敕赴任者。洛水之畔的工坊之中,匠人鲁大因‘专利’与‘首席大匠师’之名而振奋。北郊校场之内,姜伯约(姜维)麾下将士因‘九大军区’之制与‘连山弩’在手而明其所守。此皆种子萌发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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