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作坊,机床的嗡鸣声比往常更密集——三挺刚修好的轻机枪正等着装新加工的散热片,复装子弹的日订单从1000发涨到了1500发,还有迫击炮底座配件的紧急需求,可作坊里能独立操作机床的技工,算上孙小虎也只有三个,每个人都从清晨忙到深夜,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孙小虎揉着发酸的肩膀,刚加工完一批撞针,又被王铁锤叫去帮忙打磨机枪枪管衬套。“小虎,你快看看这衬套的内径,是不是差了0.02毫米?”王铁锤拿着卡尺,眉头皱着,“我总觉得装枪管时有点紧,可我眼睛花了,看不准刻度。”孙小虎接过卡尺,仔细测量——内径25.02毫米,比标准多了0.02毫米,确实会导致枪管安装卡顿。他赶紧调整机床参数,重新加工,可这一耽误,原本计划上午完成的衬套订单,又要推迟到下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尽快培训更多技工,不然订单根本赶不上。”李铮看着堆积在角落的待加工零件,心里很着急。之前作坊规模小,靠几个老技工还能应付,可现在随着武器改进和前线需求增加,技工缺口越来越大——机床操作、零件检验、火药配制,每个环节都缺人。
当天下午,李铮就和赵纲、刘满仓商量,从根据地的青年里选拔学徒。“要选手脚灵活、肯学肯干的,最好有点基础,比如会打铁、会做木工的,这样上手快。”李铮提出要求。赵纲立刻去根据地各村宣传,没两天就来了二十多个青年,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只有十六岁,眼里都透着对技术的渴望。
经过筛选,最终留下了五个人:小栓(之前跟着孙小虎学过基础,踏实细心)、二牛(铁匠出身,力气大,会锻造)、杏花(村里的纺织女工,手指灵活,适合做精密检验)、狗蛋(会修农具,懂简单机械原理)、春桃(识字,能记录生产数据)。
培训从第二天正式开始,李铮把五个人分成三组:小栓和狗蛋跟着孙小虎学机床操作,二牛跟着王铁锤学锻造和零件粗加工,杏花和春桃跟着老周学零件检验和生产记录。
可刚培训第一天,问题就来了。小栓第一次操作机床加工扳机,因为紧张,手抖得厉害,铣刀刚接触坯料就偏了,把扳机的边缘铣掉了一块。“对不起,小虎哥,我……我太紧张了。”小栓红着眼眶,手里攥着报废的零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自己第一次操作机床的样子,笑着说:“没事,我第一次比你还糟,把撞针铣成了歪的。你看,操作机床时,手要稳,眼睛盯着铣刀和坯料的接触点,心里别想别的,就想着怎么把尺寸做准。”他把自己的操作笔记递给小栓,上面画满了示意图,还有标注的易错点,“这是我之前记的,你先看看,咱们再练一次。”
第二次尝试,孙小虎站在小栓旁边,手把手教他调整刀架,控制进给速度。小栓深吸一口气,按照笔记上的步骤,慢慢转动摇轮,铣刀平稳地划过坯料,这次终于加工出了一个合格的扳机。“成了!我做到了!”小栓激动地举起扳机,声音都有些发颤。
二牛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他习惯了手工打铁,力道大,加工零件粗坯时,总把坯料敲变形。“王师傅,这铁坯太软了,稍微一用力就歪,不如手工打铁痛快。”二牛放下锤子,有些不耐烦。
王铁锤拿起变形的坯料,笑着说:“二牛,你这力气用在锻造上是优势,但加工粗坯得讲技巧,不是越用力越好。你看,用这个夹具把坯料固定住,锤子敲的时候,力道要轻,只敲高出的地方,慢慢修平,就像你以前给老乡修犁铧,得顺着铁的纹路来。”他一边说一边演示,二牛跟着学,慢慢掌握了力道,后来加工的粗坯,个个平整,误差都在允许范围内。
杏花和春桃的检验工作也不轻松。第一天检验子弹时,杏花因为没看清卡尺刻度,把一个尺寸超标的子弹当成了合格的,被老周发现了。“杏花,检验是最后一道关,要是把不合格的零件送到前线,会害了战士们的命。”老周拿着超标的子弹,语气严肃,“你看,卡尺的刻度,1毫米之间有10个小格,每个小格是0.1毫米,看的时候要平视,不能斜着看,不然容易看错。”
老周把自己的检验方法教给杏花:每检验一个零件,都要记录尺寸,连续检验10个就休息两分钟,避免眼睛疲劳;遇到不确定的,就用标准零件对比,确保万无一失。春桃则负责记录生产数据,她识字,很快就掌握了记录方法,还把数据整理成表格,清晰明了,方便李铮查看生产进度。
为了让学徒们尽快上手,李铮还制定了“师徒责任制”——每个师傅带一个学徒,学徒的进步和师傅的奖励挂钩;每天晚上,还组织“技术交流会”,让大家分享当天的收获和遇到的问题,一起讨论解决方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