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夏已经完全怔住了,并且诚惶诚恐。
只因眼前之人,她方才才在琼华殿中远远瞧过,正是文武百官齐声叩拜的……当今天子!
她脸色瞬间煞白,双膝也在发软,正欲屈身跪拜。
谢戎眸光一凛,显然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不容置喙道:“不必跪。”
“看着朕回话便可。”
苏幼夏颤颤抬眸,对视着男人深沉似渊的黑眸,嗫嚅着唇瓣回答:“臣妇……臣妇是在寻夫君崔敬安。”
“找崔敬安?”
谢戎眸光冷淡,缓缓朝她逼近一步,气息带着压迫,“既是找崔敬安,为何会寻到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是朕的寝殿?”
“我……”苏幼夏张着嘴,看起来害怕极了,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谢戎薄唇紧抿,唇线似墨笔勾过,利落得不带一丝赘余:“你可知对朕隐瞒实情,亦是欺君之罪?”
他字字如寒锋,直击她心口。
苏幼夏脸色顿时更白了,颤抖着出声:“臣妇是被夫君身上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你夫君的气息?”谢戎轻笑,“你说这里有你夫君的气息?是什么气味?”
闻言,苏幼夏鼻尖轻轻嗅了嗅,突然露出几分茫然之色。
熟悉的香气带着浓烈的荷尔蒙与极强的侵略感,仍萦绕在鼻尖,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所有感官。
在每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她一闻到这种味道,心中便被安全感占满,被拉着沉溺于情与欲翻涌的深海。
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散发出这种成熟雅致的香气的男人,却不是她的夫君。
而是一个她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是高高在上,她从未想过与之产生半分联系的帝王!
谢戎眼睫微垂,就这么幽深莫测地看着她:“在这大殿之中,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龙涎香的味道。”
“龙涎香?”苏幼夏嗫嚅着唇瓣,怔声重复。
“没错,龙涎香。”谢戎声音冷淡至极,“你是说,在你夫君身上,闻到过龙涎香?”
他说话之时,那股香气更浓烈了,几乎要将苏幼夏整个淹没其中。
她与夫君每每情到深处,翻云覆雨之时,便是这股霸道而窒息的气息,带着浓烈的压迫感,把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苏幼夏刚要点头,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公公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夫人,慎言!”只见他慌忙躬身,目光小心翼翼地朝谢戎看去,复又低下头,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地提醒她。
“龙涎香乃极珍稀之物,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用,便是当今圣上!”
“夫人定是闻岔了味道。”
“……”
闻言,苏幼夏身子骤然一颤,仿佛被人从身后猛地推入冰窟,寒意直窜入脊骨。
怎么会呢?
这明明是夫君身上的气息!她怎么可能会闻错!
苏幼夏心头轰然炸开,眼底瞬时涌上不可置信的慌乱。
谢戎看着她轻轻颤抖的长睫,看着她清澈的杏眸里很快积蓄了一层水意,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兽,慌乱得快要哭出来。
他心中骤然一痛。
他并不想如此吓唬她,可她迟早都要知道真相,知道夜夜紧拥着她、被她声声唤着“夫君”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迟早都要回到自己的身边。
“王公公,送夫人回琼华殿。”谢戎道。
“是。”王公公连忙应声,随即转向苏幼夏,恭声道,“夫人,奴才这就送您回去。”
“多谢公公。”苏幼夏终于长舒一口气。
仿佛此地是野兽的深渊巨口,她再多待片刻,就会被生吞得连渣都不剩。
可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身后再次传来男人幽幽的嗓音,宛若夜色下最锋利的刀刃,慢悠悠划过她的脊背。
“夫人,今后别再认错夫君了。”
苏幼夏双肩猛地一颤,完全不敢回头。
凝滞片刻后,她更是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到她惊魂未定地回到席间,就被告知,原来崔敬安不知吃了什么,突然腹痛难忍,太医瞧过后,人倒是无事,现已被紧急送回了侯府。
“苏氏,你快随我一同回去,看看敬安到底怎么样了。”
徐氏满脸焦急,伸手就去抓苏幼夏的手腕,手劲之大,捏得她腕骨一痛。
却在这时,突然消失的月眠又突然出现,迅速握住徐氏的手臂,一个巧劲便卸去了她的全部力气。
“崔夫人,这里人来人往的,恐怕会冲撞到您,奴婢扶您出去。”月眠道。
徐氏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鬟,眼底闪过不悦,很想斥她几句。
话到嘴边,徐氏又着急儿子的身体,只能作罢,让月眠赶紧扶着她离开。
苏幼夏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在她眼中,月眠充当着一个人形摄像头的作用。
提醒她时刻飙演技,戏不能停。
回到侯府,崔敬安已虚弱得不成样子,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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