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又吹了过来,带着更浓的草木清香,也将药庐里的声响传得更远。苏瑶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清香顺着鼻腔进入肺腑,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清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细嫩,如今却因为常年采药、抓药、施针,变得有些粗糙,指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但正是这双手,救治了无数村民,也将师父的医术和仁心一点点传递给了弟子们。
檐角的铜铃还在 “叮铃” 作响,药庐里的声响也依旧在继续。苏瑶抬头望向天空,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但星星却变得更亮了,一颗颗闪烁着,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她知道,这样的夜晚还会有很多,未来的路也还很长,但只要济世观的灯还亮着,只要铜铃声还在响,只要弟子们还在身边,只要她心里的医者仁心还在,她就会一直坚守在这里,像师父当年守护这片土地一样,守护着济世观,守护着每一个需要她的人。
风渐渐小了,药庐里的声响也慢慢变得稀疏。苏瑶知道,弟子们快要整理完草药了。她轻轻关上窗户,转身走向床边。躺在床上,她还能隐约听到檐角的铜铃声和药庐里传来的最后一点声响,那些声音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让她渐渐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心里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 —— 明天,又会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又能为村民们做更多的事情,又能和弟子们一起,在济世救人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她循着声音走向药庐,还未推门,便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药碾声 ——“咕噜,咕噜”,沉稳而有节奏,像是在为这深夜的坚守打着节拍。紧接着,捣药杵撞击石臼的 “笃笃” 声响起,清脆又有力,偶尔还夹杂着书页翻动的 “沙沙” 声,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独属于医者的韵律,温暖而充满力量。
苏瑶轻轻推开药庐的木门,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瞬间包裹了她。药香里混着白英的微苦、安神散的温润,还有金银花的清甜,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味道,熟悉得让人心安。她站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药庐内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泛起温柔的笑意。
药庐中央的长桌旁,新入门的小弟子林墨正就着一盏油灯研读《本草经》。那盏油灯是师父留下的旧物,灯盏边缘有些发黑,灯芯跳动着橘黄色的火焰,将光线洒在林墨面前摊开的书页上。书页已经泛黄,边角有些卷曲,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是历代医者留下的经验。林墨看得格外认真,眉头微微蹙着,手指顺着文字慢慢滑动,时不时停下来,对着书页上的草药图谱轻轻点头,像是在默默记诵。烛火在泛黄的书页上跳跃,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小小的身影却透着一股专注的韧劲。
“这味甘草,性平味甘,能补脾益气、清热解毒,只是用量需根据病症调整,不可一概而论。” 苏瑶轻声开口,怕打扰到林墨的专注。
林墨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看到是苏瑶,连忙站起身,有些拘谨地行礼:“师父。” 他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专注微微泛红,眼神里却满是求知的渴望,“弟子正在看甘草的药性,只是有些疑惑,书中说它能调和诸药,可若是遇到药性猛烈的药材,也能直接搭配吗?”
苏瑶走到他身边,指着书页上关于甘草的记载,耐心解释:“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甘草虽能调和诸药,但并非所有猛烈药性的药材都能直接搭配。比如遇到附子这类热性峻猛的药材,需先将甘草煎至浓稠,再入附子,这样才能中和其毒性,发挥药效。学医最忌死记硬背,要多思考、多实践,才能真正掌握药理。”
林墨认真地点点头,连忙从怀里掏出纸笔,将苏瑶的话记在纸上,字迹虽稚嫩,却写得格外工整。苏瑶看着他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刚入师门时的样子 —— 那时她也像林墨这般,对每一味草药、每一个药方都充满好奇,总是追着师父问个不停,而师父也总是这样耐心地为她解答,直到她完全明白。
目光转向长桌的另一头,张思贞正手持药杵,专注地将白英研磨成粉。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随着药杵的起落,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绷紧。白英的叶片在石臼中被反复研磨,渐渐变成细腻的绿色粉末,药香随着动作不断散发出来,与他袖口残留的安神散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味道。
张思贞是弟子中最沉稳的一个,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苏瑶记得,上次为一位失眠的老妇人配安神散时,他为了精确控制药材的用量,反复称量了三次,直到每一味药材的重量都分毫不差才罢休。此刻,他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分心,眼神紧紧盯着石臼中的白英粉末,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白英粉需研磨至细如粉尘,这样入药后才能更好地发挥清热解毒的功效。” 苏瑶走上前,看着石臼中的粉末,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份细致,正是医者最需要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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