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今天下午,她想起这当归是张思贞特意去后山采的。清晨时分,张思贞便背着竹篓,带着药锄,早早地出了门。后山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通往当归生长之地的山坡,布满了碎石与荆棘,平日里鲜少有人前往。为了找到最优质的当归,张思贞在山里转了整整一下午,他仔细查看每一株当归的长势,对比它们的根茎、叶片,只为挑选出药效最佳的几株。
夕阳西下时,他才背着满满一篓当归回到药庐,回来时裤脚都被露水打湿了,鞋子上沾满了泥土,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将竹篓里的当归小心翼翼地倒在案上,兴奋地对苏瑶说:“师父,您看!我找到最好的当归了,您闻闻,这香气多浓!” 说着,他还拿起一株当归,递到苏瑶面前,眼里满是期待与自豪。苏瑶至今还记得,当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笑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模样,比山间的任何风景都要动人。
想到这里,苏瑶的目光转向林小婉,此刻林小婉正蹲在地上,专注地整理着最后几片荷叶,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苏瑶又想起,林小婉为了给龙涎草找一个合适的瓷瓶,翻遍了药庐的库房。库房在药庐的最深处,平日里很少有人进去,里面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瓷瓶,有些瓷瓶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林小婉从下午便钻进了库房,她搬来一张小板凳,踩着凳子,仔细查看架子上的每一个瓷瓶。她时而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高处的瓷瓶;时而蹲下身,翻看放在地面上的木箱;遇到蒙着灰尘的瓷瓶,她便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然后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瓷瓶的花纹与色泽,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这个花纹太艳了,配不上龙涎草…… 这个瓶子太小了,装不下……”
就这样,她在库房里翻找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木箱里,找到了一个带着青花纹样的瓷瓶。那瓷瓶通体洁白,瓶身上绘着淡雅的青花缠枝莲纹,花纹细腻,色泽温润,瓶口还微微向外撇,透着一种古朴典雅的韵味。林小婉抱着瓷瓶,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路小跑着从库房里出来,兴奋地跑到苏瑶和张思贞面前,举起瓷瓶,开心地说:“师父,思贞哥,你们看!这个瓶子最配龙涎草了!你看这花纹,多好看,龙涎草放在里面,肯定特别体面!”
当时,苏瑶看着林小婉脸上洋溢的笑容,看着她因为跑太快而泛红的脸颊,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林小婉找的不仅仅是一个瓷瓶,更是一份对龙涎草的珍视,一份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它的心意。
此刻,那只带着青花纹样的瓷瓶就放在案角,瓶身上的青花在月光与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雅致。苏瑶看着瓷瓶,又看了看身边忙碌的两个孩子,心里的暖意愈发浓厚。她将手中的当归片轻轻放回瓷盘里,指尖依旧残留着当归的药香与暖意。她知道,在这间小小的药庐里,珍贵的从来都不只是龙涎草、当归这些药材,更是这份人与人之间相互付出、彼此牵挂的温情,这份温情,比任何药材都更能滋养人心,也让这平凡的月夜,变得格外珍贵。
“师父,您看我把荷叶铺好了,是不是特别整齐?” 林小婉抬起头,看到苏瑶站在身边,立刻献宝似的指着竹屉里的荷叶。苏瑶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荷叶,叶片柔软,还带着新鲜的水汽:“铺得很好,晚晚越来越能干了。” 林小婉听到夸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低下头,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张思贞放下手中的银刀,拿起案上的《百草经》,翻到关于龙涎草炮制的那一页,对苏瑶说:“师父,我再确认一下炮制的步骤,您看看有没有哪里我记错了。” 他指着书页上的文字,轻声念道:“龙涎草,需用无根水浸泡半个时辰,再以文火蒸制一个时辰,期间需每隔一刻钟翻动一次,确保药性均匀……”
苏瑶认真听着,偶尔点头补充:“没错,不过蒸制的时候,火候一定要控制好,不能太急,也不能太弱。还有,翻动的时候要用竹筷,不能用金属的筷子,以免影响药性。” 张思贞立刻点头记下,拿出一支笔,在书页的空白处轻轻标注上注意事项,他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药庐里,照亮了案上的药材,照亮了孩子们忙碌的身影,也照亮了苏瑶眼中的温柔。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药庐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冰冷的文字和刻板的步骤,而是这份对草药的珍视,对每一个细节的严谨,对这份事业的热爱。就像这龙涎草,因为有了孩子们的用心呵护,才变得更加珍贵;就像这药庐的传承,因为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才得以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林小婉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库房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木盒跑回来,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几支彩色的颜料。“师兄,我们现在就给瓷瓶画画好不好?等龙涎草炮制好了,就能直接装进去了。” 她拉着张思贞的袖子,眼里满是期待。张思贞看了看苏瑶,见苏瑶点头,便笑着答应:“好,不过我们得先把药材的事情忙完,再一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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