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不是不管,而是不敢管!
事已至此,他还能做什么,难道要抗旨?
当晚,众人再次聚在成国公府,全都唉声叹气。
朱纯臣看着众人,说道:“有话说话,都叹什么气?”
定国公徐允祯说道:“陛下这是不相信我们了!”
武定侯郭培民随后道:“何止是不相信,今日在殿上那些言语,分明将我等当作佞臣看待!”
房子里一片安静,许久之后,朱纯臣才说道:“陛下变了,让人捉摸不透,颇有些……太祖遗风!”
又过了许久,一直沉默的襄城伯李国桢突然说道:“可惜,太子殿下被接回去了,否则……”
朱纯臣追问道:“否则如何?”
“否则……”
李国桢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太子殿下倒是个懂礼法的……”
众人再次沉默,谁也不愿意摊上个暴君,如朱元璋那般,动辄剥皮充草,谁受得了?
可是,想让太子继位,只有一种可能……
朱纯臣摆摆手,说道:“事情还没到那般地步,诸位回去之后,暂且低调行事,陛下总要给那些立了功的人封赏,等他们风头过去,我等再想办法……”
“公爷,公爷!”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慌慌张张跑进来。
朱纯臣皱起眉头,呵斥道:“看不见有客人吗?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管家却顾不得这些,急切地说道:“出事了!”
朱纯臣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赶忙问道:“什么事?”
“梁兆阳,他,他……今日去西北王帐下点卯,路上淹死了!”
“什么?”
朱纯臣腾地站起来,问道:“在哪里淹死的?”
“就在路上……”
“简直一派胡言!”
朱纯臣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刘宗敏的大营就扎在城外!从城里过去,一路都是官道,路上别说河沟都没有,连口井都少见!他梁兆阳莫非从城头飞下去,掉进护城河里了?”
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回公爷,不是护城河!就是在路上……在官道上……有个水坑……”
“水坑?”朱纯臣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水坑?”
“就是……就是前几日下雨,官道上有车辙压出来的坑,积了点雨水……”
管家自己也觉得荒谬,声音越说越小:“梁御史……就是……就是淹死在那坑里了……”
朱纯臣彻底愣住了,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荒谬的语气问道:“你是说,他淹死在一个……车辙压出来的……积了点雨水的……坑里?”
管家硬着头皮,声音带着哭腔:“小的也觉得……觉得……不可思议!可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去看过了,仵作也验了,确实……确实是淹死的……梁大人脸朝下趴在那个浅坑里,口鼻里全是泥水……”
“简直无法无天!”
徐允祯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道:“还用说吗?定是那刘宗敏干的!此獠……此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将人淹死在官道上的车辙印子里?他是在,在……与我等朝臣宣战!”
郭培民随后道:“他在示威,他想告诉满京城的人,他刘宗敏想碾死谁,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朱纯臣缓缓坐回椅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环视着众人,缓缓道:“陛下安排梁兆阳去刘宗敏麾下,本就是借刀杀人,给他一个下马威。我等本以为刘宗敏最多不过是寻个由头,让梁兆阳吃点皮肉之苦,或者干脆找个犄角旮旯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看来,我们都错了,大错特错!这刘宗敏,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亡命徒!他完全不按规矩来,他完全不将我等放在眼里,甚至……也不将朝廷的体面放在眼里!”
李国桢忍不住道:“难道陛下就放任不管吗?”
朱纯臣脸上阵阵苦笑,说道:“你以为陛下会不知情?”
众人再次沉默不语,事情远比想象中要严重。
他们只想争权夺利而已,根本没有做好和崇祯皇帝对抗的准备。
可是,现在崇祯已经率先动手,而且根本不留余地……
朱纯臣似乎想到些什么,赶忙对管家说道:“你快去,派人通知杨观光和韩四维,让他二人多加小心!宁可事情不做,先保住命再说!”
“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连连点头,说罢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朱纯臣重重地叹了口气,环视着众人,声音略带着几分疲惫,说道:“世道变了……陛下已经不是当初的陛下了,诸位,我等……需要早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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