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顺着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药道节庆场走时,验药箱里的《药道节庆礼俗》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云锦装裱的,上面用银线绣着 “敬天法祖” 四字,内页手绘着节庆的完整仪轨:神农祭祀的三献礼流程、采药节的开山仪式、药师会的诵经祈福…… 每道仪轨旁都标注着 “时辰宜忌”“祭品规格”“服饰仪轨”,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节庆守则”,上面用金粉写着 “祭以诚,礼以敬,俗以传,不忘本源,方得始终”,字迹是明代礼部与药界联名书写的,带着香火的庄严感,此刻在节庆场的檀香里泛着肃穆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面清代的神农旗共鸣,旗面绣着 “药皇济世”,旗杆的包浆已被历代执事摩挲得发亮,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明黄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电子乐声 —— 那是商业演出的喧嚣。两人刚穿过刻着 “薪火相传” 的牌坊,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震:原本设有 “祭坛”“药俗展示区” 的广场,如今搭起了巨型舞台,穿着暴露的歌手在台上劲歌热舞,而角落里的 “先师纪念堂”(供奉神农、孙思邈等药界先师的地方)被改成了 “网红打卡点”,堂内的神像前摆着 “扫码求健康” 的二维码,供桌被换成了 “周边售卖台”,上面堆着印着药神头像的 T 恤,旁边的 “节庆日志”(记着 “1980 年,祭祀用的药材皆采自道地产区”)被荧光棒砸出破洞,纸页上还能看到 “斋戒三日方可主祭” 的字样。
“爷爷你看,他们把拜药神的地方变成游乐场了!” 小家伙指着最刺眼的 “药神选秀” 舞台,选手穿着奇装异服模仿神农尝百草,评委举着 “晋级” 牌喊:“够劲爆!够吸睛!” 节庆场中央的 “采药仪式区” 被围起来卖门票,游客拿着塑料镰刀 “体验” 收割,旁边的 “药俗讲解台”(老执事讲述 “端午挂艾草”“重阳采茱萸” 来历的地方)摆着 “买满 300 减 50” 的广告牌,台后的 “药草图谱”(标注每种药草的传说)被换成了明星海报,地上散落着被丢弃的祭祀文书,上面还能看到 “祈求风调雨顺,药草丰登” 的字样。更刺眼的是入口处的横幅:“狂欢三天,买药打折 —— 拜神不如买货,祈福不如囤药,开心最重要”。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神农祭坛前,伸手抚摸坛上的青石 —— 每块石头都刻着药草名,坛沿的凹槽里还留着历年祭祀的香灰,坛侧石碑刻着 “乾隆年间,每逢三月三,药农在此祭神农,献当年新采药材”,字迹被香火熏得发黑。他从验药箱取出些节庆信物:一套祭祀礼器(青铜爵、玉圭、香鼎,爵底刻着 “敬神如在”)、一本《祭文合集》(记着 “维某年某月某日,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药皇神农氏之灵”)、一件祖传的祭服(素色长袍,袖口绣着药草纹),往祭坛上一摆:“这叫‘节庆本心’,” 他拿起香鼎演示焚香的手势,“老祖宗办节庆,是为了‘不忘采药之苦,常怀济世之心’,哪能靠胡闹亵渎?” 说话间他已展开一篇祭文:“你们看这文字,字字虔诚,那些连先师名讳都念错的哪懂这敬畏?”
节庆场负责人庆伯戴着墨镜走来,手里拿着份 “招商报表”,上面某药企的冠名费高达百万。他踩了踩旁边的祭服:“黄师傅别抱着件破袍子装正经了,现在谁还信‘敬神祈福’?我这文旅融合,能让节庆场‘火出圈’,你看这人流量,比你守着个破祭坛强百倍!” 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 “带货数据”,“看见没?三天卖了五百万的药,够你办十年祭祀,这才懂节庆!”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 “塑料祭祀品” 前一放。老鳖对着那些镀金的假香炉喷出股清水,涂层立刻脱落露出塑料底,旁边的 “电子祈福灯” 被水淋湿后短路,屏幕上的 “心想事成” 变成乱码,“这是糊弄神佛!”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工作人员把真药材换成塑料模型当祭品,“爷爷说真节庆得真心、真意、真药材,像这样 ——” 他拿起黄三炮的《祭文合集》,展示着 “‘每篇祭文都由主祭手写’的郑重”,引来几个老执事的叹息。
新出现的老执事执伯穿着传统祭服走来,手里捧着本线装的《药道节庆仪轨》,书页里夹着历代主祭的手札。老人从袖中取出块 “主祭令牌”,是块象牙牌,刻着 “承先启后”:“这是我祖父传的,” 他指着牌上的裂纹,“1943 年饥荒,祭祀仍用最好的药材,哪像现在这样,拿塑料玩意儿糊弄?” 他当场演示三献礼的动作,举手投足庄重肃穆:“看见没?这鞠躬得弯腰九十度,跪拜得五体投地,机器哪学得来这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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