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顺着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药道汇贤馆走时,验药箱里的《药道百家交流录》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各地药纸拼接而成的,上面盖着数十个不同药坊的印章,内页记录着历代药道交流的佳话:滇南药农与北方药师探讨草药炮制、民间郎中向太医署献秘方、藏药传人分享高原药材特性…… 每则佳话旁都标注着 “交流成果”“技艺互补”“初心宗旨”,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汇贤公约”,上面用不同笔迹写着 “论药不论名,交流不交易”,墨迹深浅不一却透着赤诚,此刻在汇贤馆的墨香里泛着厚重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块刻着 “切磋” 二字的古砚台共鸣,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深紫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碰杯声 —— 那是酒桌上谈生意的喧闹声。两人刚推开刻着 “论道汇贤” 的铜环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眉头紧锁:原本摆满药书、药具的交流大厅,如今被隔成 “VIP 包间”“资源对接区”,穿西装的 “药道精英” 正交换着名片,嘴里说着 “这个药材渠道给你,那个审批我来搞定”,而角落里的 “百草论道台”(众人围坐探讨技艺的石桌)被改成了 “拍卖台”,上面摆着的 “秘方手稿” 实为伪造,旁边的 “交流登记册”(记着 “张师傅分享独活炮制法” 等内容)被换成了 “合作意向表”,桌下的 “传习蒲团” 堆着高档礼品盒,盒缝里露出 “某企业赞助” 的字样。
“爷爷你看,他们把交流的地儿变成做买卖的了!” 小家伙指着最扎眼的 “人脉排行榜”,上面按 “资源多少” 给药道从业者排名,榜首的 “药道会长” 实际是做房地产的,连当归和黄芪都分不清,却靠着 “赞助” 霸占 C 位,一个穿唐装的男人正给排行榜上的人敬酒:“王总以后多关照,我这药厂里的‘高科技’药材,还得靠您的渠道推出去!” 汇贤馆中央的 “古籍藏馆”(存放珍稀药书的地方)被改成了 “宴会厅”,珍贵的《本草品汇精要》仿本被垫在酒杯下,墙上的 “交流名言”(“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被换成了 “资源共享,合作共赢”,厅柱上的老对联 “一药一性,岂能指鹿为马;百病百方,焉敢以牛易羊” 被刮掉,贴着某保健品的广告。更刺眼的是门口的告示:“入会门槛:年消费百万起 —— 非会员勿入,交流仅限资源互换”。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论道台前,伸手抚摸石桌上的凹痕 —— 每个凹痕都对应着不同药材的形状,是常年摆放药材留下的,台面刻着 “嘉靖年间,五省药师会于此,辩药三百种”,字迹被酒渍浸泡得有些模糊。他从验药箱取出些交流信物:一本传抄的《炮炙心得》(里面有七八个药工的批注,“此处火候应再减三分”)、一套 “交流茶具”(杯底刻着 “以茶代酒,论药谈心”)、一盘混合药材标本(是各地药友交换的特产,贴着 “川蜀黄连”“藏区红景天” 等标签),往石桌上一摆:“这叫‘交流本心’,” 他拿起《炮炙心得》,泛黄的纸页上有不同笔迹的修改,“老祖宗聚在这里,是为了取长补短、精进技艺,哪能只谈生意不谈药?” 说话间他已翻开《药道百家交流录》:“你看这记载,民国时云南白药传人曾公开部分配方,只为让更多人学会急救,现在这些搞资源垄断的哪懂这敞开胸怀的气度?”
汇贤馆馆长贤伯戴着翡翠扳指走来,手里拿着份 “年度赞助清单”,上面某药企的赞助费占比 70%。他弹了弹扳指:“黄师傅别捧着旧书较真了,现在谁还在乎几句空谈?我这资源对接,能让药道‘产业化’,你看这馆里的热闹劲儿,比你守着几个老药工强百倍!” 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 “年度交易额”,“看见没?今年促成合作五千万,够你印万本《炮炙心得》,这才是实实在在的贡献!”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 “拍卖台” 的伪造手稿前一放。老鳖对着手稿喷出股清水,纸页上的 “祖传秘方” 字样立刻晕开,露出下面的 “网络下载” 水印,旁边的 “合作意向表” 被水浸湿,显露出 “用劣质药材冒充道地药材” 的小字,“这是骗人的!”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所谓的 “药道精英” 偷偷用手机查药材名称,“爷爷说真交流得懂药、爱药,像这样 ——” 他拿起黄三炮的《炮炙心得》,展示着不同人批注的真知灼见,引来几个老药友的叹息。
新出现的老药友秦伯背着个旧布包走来,包里装着他的交流宝贝:一本记着 “各地药友联系方式” 的笔记本(地址旁标注着 “擅治肝病”“会做蜡丸” 等特长)、一块 “验药石”(与各地药友共同鉴定药材用的)、一包 “交流茶”(是各地药草混合的,每次交流时泡着喝)。老人翻开笔记本,指着 1998 年的一页:“你看这,当年我去贵州交流,李师傅教我用刺梨治胃病,我把咱这儿的山楂炮制法教给他,” 他摩挲着泛黄的纸页,“那时候住老乡家,吃粗茶淡饭,可心里亮堂,现在咋满是铜臭味?” 他从包底摸出块 “交流令牌”,是块普通的牛角牌,刻着 “以药会友”,“这是老馆长给的,说‘带令牌的都是真心论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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