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一楼大厅,平日里的喧嚣与人气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几个脸色发白、只能远远躲在角落里的酒店工作人员外,所有的闲杂人等都早已被那两位对峙者身上散发出的压力逼退,或是识趣地绕道而行,或是干脆躲回了房间。
一位是前代理大贤者,另一位是大风纪官。
艾尔海森与赛诺,这两位堪称“人形自走制冰机”的存在,仅仅是站在那里无声对峙,就生生让整个旅店大厅的体感温度骤降了十度不止。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就是你最终给我的答案吗?” 艾尔海森直直地看向赛诺。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但平静的语气底下,分明带着几分冷硬的指责。
“课题开始之前,相关的风险,我已经向你充分说明过了。” 赛诺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
帽檐下,那双赤红色眼眸,从阴影下迸射出更加冰冷锐利的光芒,直刺向艾尔海森:“我以为以你的理解能力,早已接受了这些前提。”
自己的职权边界和判断似乎受到了质疑和践踏,赛诺的怒气值显然更高。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 艾尔海森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冷的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要害:“我们最初的约定是由你,亲自来主导并执行这个‘课题’。”
“莫非教令院学术圈里那些令人不齿的无功署名的陋习,如今也已经蔓延渗透到你们风纪官内部了吗?” 他的指责毫不客气,虽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地说赛诺渎职,但话语间的讽刺和质疑,根本没有给对方留下丝毫情面。
“艾尔海森。” 赛诺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已经受够了对方这种“无理取闹”的态度:“我明确地告诉过你了。我现在有更紧急的案子要处理。对于你强塞给我的额外‘课题’,我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去安排和进行了,如果你对此有什么不满的话……”
“可以随时单方面中断这项合作。我没有异议。”
“你似乎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误会。” 艾尔海森并没有被他的强硬态度喝退,反而抱起手臂,这个动作似乎能帮助他更好地压制住某种翻涌的情绪:“这件事,并非是我个人‘强塞’给你的私务。维护须弥,这本就是你不可推卸的职责。”
“当魔神的威胁与轮回现象已经开始影响到须弥的存续时,有人主动将关键线索奉上,身为须弥的执法最高长官,于公于私,你不都应该对此表达最基本的谢意,并且以更认真、更严谨的态度来对待这条宝贵的线索吗?”
他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瞬间将立场拔高,反而显得像是赛诺在因为个人情绪而闹脾气、不顾大局了。
“须弥面临危机,任何知情者提供线索和协助,本来就是每一个须弥公民应尽的义务。” 赛诺并没有轻易被对方的道德绑架所束缚,反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同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反击了回去。
“既然你已经选择将调查这条线索的‘课题’托付给我,那么具体该如何进行这个课题,人手如何调配,也应该由我,根据整体的局势和现有的资源来做出判断和决定。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出‘我没有认真对待此课题’的结论的。” 赛诺的反驳有理有据,寸土不让。
“那为什么我的‘线索’会明确告诉我,” 艾尔海森加重了“线索”这个词:“负责与她对接、执行你所谓‘课题安排’的风纪官,不仅未能提供任何有效协助,反而联合起来‘欺负’她呢?”
他握住拳,指节微微泛白:“难道在风纪官的选拔和考核体系里,最基本的个人素质和职业道德,已经不在考察范围之内了吗?”
“教令院明文规定的纪律条款,无法执行,最终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呢?” 他将管理问题直接抛到了赛诺面前。
“欺负?” 赛诺的眉头紧紧蹙起,帽檐下的赤瞳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从我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和情报来看,以她的能力和……特殊性,普通的凡人根本不存在‘欺负’她的可能性。”
他话锋一转,保持着执法者的严谨:“既然你提出了这项指控,我会立刻派人去详细调查此事。如果情况属实,必然会依规处理。”
“你的言下之意是那些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侥幸混入须弥执政机关的、无可救药的‘人’,值得她浪费精力去编造谎言诬陷吗?” 艾尔海森依旧咄咄逼人,甚至用上了更严厉的词汇。
“我没有这个意思。” 赛诺立刻否认,但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困惑:“还有……艾尔海森,你为什么现在会……用这种方式来考虑问题?”
相比起几个基层风纪官的作风问题,他此刻更诧异的,显然是艾尔海森本人表现出来的这种近乎“偏袒”和“情绪化”的态度转变。
这完全不符合他认知中那个艾尔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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