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梦魇的散兵,眉头紧锁。
如果纳西妲在的话……以她对梦境的掌控和对万物的慈爱,一定能轻易地将这个麻烦的家伙从痛苦的泥沼里捞出来吧?
那位小小的智慧之神,此刻正以身作注,将自己作为最大的筹码,将对抗那诡异轮回魔神的全部希望,孤注一掷地寄托于她所深爱的子民的智慧之上。
她所承担的风险,远非我能想象。不能因为一个讨厌鬼做噩梦这种小事,就贸然去打扰她。
再说……我目光落回散兵紧抿的薄唇上。
我可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小人!
(这份人情他可是实实在在欠下了!以后见了我,最好把头低下!)
在兰那罗们的帮助下,我强行侵入了散兵的噩梦空间。
这一次,我没有试图靠近那个固执的身影,而是紧握刀柄,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意志灌注于刀锋,朝着这片凝固的痛苦世界狠狠斩落。
琉璃碎裂声充斥了整个梦境。紧接着,所有构成这绝望梦魇的景物,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崩塌,化作无数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碎片,彻底湮灭于虚无。
随着噩梦空间的彻底瓦解,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拉扯感将我狠狠向后拖拽,失重感让我回到现实。
忽然,刺目的光线让眼前一片白茫。
身下传来柔软蓬松的触感,鼻尖萦绕着……阳光烘烤过的被子气味。
我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床?
我瞬间完全清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挂毯、诡异的静止时钟、阳台……这是我在须弥城旅店的房间。
啊?
我明明应该在桓那兰那清晨的草地上,在兰那罗们的包围中醒来才对。
什么时候回来的?
难道我还没从梦境里走出来?
困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阳台的玻璃门,被散兵破坏的门,此刻已经被修好。
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很久嘛?
如果不是在梦里的话,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你掉进梦境的缝隙了。”
熟悉嗓音突兀地响起,房间里的不速之客解答了部分疑问。
“啊?”我循声猛地转头。
只见那个本该躺在桓那兰那草地上人事不省的家伙——散兵,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进入梦境……还有掉进缝隙这种风险?
而且…话说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要不是为了把你从梦里强行拖出来,我会掉进那什么鬼的缝隙里嘛?还不是为了救你!
现在倒好,连句谢谢都没有,还这种态度!
算了……
虽然依旧是那副欠揍的冷淡调调,但似乎……少了点平时那种针锋相对的尖锐刻薄和**裸的嘲讽?
嗯……勉强算是有那么一丝丝长进吧,不值得口头“嘉奖”。
可是……我为什么会掉进梦境的缝隙呢?
是因为我最后斩碎噩梦的那一刀超出了梦境的承受极限?
“因为森林正在消亡。”
散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地抛出了一个远比“梦境缝隙”更难以理解的答案。
他仿佛能看穿我的想法,在合适的时候给出了一个解释。
“那森林怎么会……”我下意识地追问。
森林看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异常啊?
他没有回话。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这家伙,不知道就直说不知道嘛。
这个世界能有什么变化,足以导致森林消亡呢?
除了那个正在须弥肆虐、引发时间轮回、连神明都不得不慎重对待的魔神?
难道它的力量侵蚀已经如此深入,连森林都无法幸免了吗?
啊!糟了!
我昨天可是亲口答应了卡维,晚上一起去兰巴德酒馆继续讨论魔神情报。
结果因为掉进那个见鬼的梦境缝隙,直接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放他鸽子了!
愧疚感瞬间占据了我的内心。
必须立刻去解释清楚!拖得越久,误会就越深!
虽然脑子里还塞满了关于森林消亡、梦境缝隙等等一堆乱糟糟的事情,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向卡维道歉。
*
我直奔教令院。
无暇欣赏这晨光中的学术殿堂,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来往的学者。
终于,我拦住了一位抱着厚厚一摞书籍、看起来颇为友善的女学者。
那位女学者扶了扶眼镜,随即露出了然和善的微笑,她腾出一只手,指向书记官办公室。
艾尔海森的办公室?他们在一起工作?
心急的我,并未注意到这位女学者指路后的轻笑,仿佛预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匆匆道了声谢,便走了过去,轻轻敲响了那扇看似没什么特别的门扉。
叩、叩、叩。
“进。”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正是艾尔海森。
我推门而入。
他办公室内整洁得近乎刻板,书籍文件分门别类,摆放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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