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档案馆地下三层的空气冷得像是停尸房,浓重的尘埃味混合着纸张腐朽的气息,令人窒息。林悦独自走在两排顶天立地的档案架之间,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她在标注着"2019-2021年未破/悬案"的区域停下脚步,手指划过一个个深蓝色的卷宗盒,最终停留在一个标注着"钟卫国非正常死亡案"的盒子上。卷宗盒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
林悦戴上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卷宗盒。里面是厚厚一摞案卷材料:现场照片、询问笔录、技术鉴定报告...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翻阅。
现场照片上,钟卫国的办公室整洁得异常,所有文件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甚至连笔都平行地放在笔记本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悬挂在窗边的暖气管上,面色青紫,舌头外伸。林悦的眉头越皱越紧 - 这不像是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前的场景,太过整洁,太过...刻意。
她继续翻阅尸检报告,当看到"颈部勒痕"部分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报告上清楚写着:"颈部可见环形索沟,呈斜向上走行,有生活反应..."但在结论处,却明确标注:"符合自缢死亡特征"。
"这不可能..."林悦喃喃自语。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案件的老纪检,她清楚地知道,自缢的索沟和被人勒毙的索沟有着明显区别。而报告中的描述,更符合后者。
她立即拨通了陈志明的电话:"志明,钟卫国的尸检报告有问题。我需要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来一趟档案馆。"
半小时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法医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到档案馆。老法医的手微微颤抖,眼神躲闪,显然对这次突然的传唤感到不安。
"李教授,三年前钟卫国处长的尸检是您做的?"林悦直截了当地问。
老法医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是我负责的。当时专案组已经有了结论,我们只是做技术确认。"
林悦将尸检报告推到老法医面前,指着"颈部勒痕"部分:"请您解释一下,这样的索沟特征,为什么会被认定为自缢?"
老法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这个...当时专案组的同志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的..."
"我在问技术问题,李教授。"林悦的声音冷了下来,"以您四十年的法医经验,真的认为这是自缢形成的索沟吗?"
老法医沉默了,双手颤抖得更厉害。良久,他长叹一声:"林副秘书长...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钟处长已经安息了,何必再..."
"李教授!"林悦猛地打断他,"一个正处级干部非正常死亡,尸检报告存疑,这是能'过去'的事吗?您摸着良心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法医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当时...当时确实有一些疑点。但是专案组的负责人王主任说,这个案子影响太大,要尽快结案..."
"王主任?哪个王主任?"林悦追问。
"就是...就是王建国主席的侄子,王宏主任。"老法医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当时是专案组的副组长,负责具体工作。"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王建国!又是王建国!这个名字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每一个关键环节。
她强压住内心的震惊,继续问道:"还有哪些疑点?"
老法医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钟处长电脑的硬盘不见了。现场勘查记录里提到过,但他的办公电脑硬盘不翼而飞。还有就是...他的指甲缝里检出了一些特殊的纤维,不是办公室应有的材质..."
"这些为什么没有写在最终报告里?"林悦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王主任说...说这些与自杀结论无关,要求删除..."老法医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当时...我当时快要退休了,儿子还在王主席分管的教育系统工作..."
林悦感到一阵恶心。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竟然因为害怕权贵而篡改尸检报告,隐瞒关键证据!
她立即下令:"立即搜查钟卫国当年的办公室!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也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调查组很快带回消息:钟卫国的办公室至今仍然封存,因为继任者觉得不吉利,一直没有使用。这反而为调查保留了可能。
在技术人员的协助下,他们对办公室进行了彻底勘查。在窗台的缝隙里,发现了几根特殊的纤维 - 经过化验,这是一种高档汽车内饰常用的材质。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暖气管的背面,技术人员发现了一枚模糊的指纹 - 经过比对,不属于钟卫国,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现场勘查人员!
"立即将这枚指纹录入数据库进行比对!"林悦下令,同时补充道,"重点比对与王建国、周正阳相关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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