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洗刷了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昨夜暴雨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钢铁和新鲜机油的味道,冰冷又充满力量。顶楼指挥大厅,巨大的屏幕上跳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脉搏,西格玛那条代表股价的曲线,已经跌穿地板,惨不忍睹,像条濒死的鱼。
“宜雨哥,”瘦猴把最后一口热干面嗦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汇报,脸上带着点幸灾乐祸,“刚果金那矿洞,算是彻底‘平整’了,一点渣都不剩。西格玛的布鲁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找门路想跟您‘喝茶’呢。”他模仿着洋腔,“Oh,Mr. Lei,我们需要谈谈!”
雷宜雨刚放下苏采薇打来的加密卫星电话,那边刚确认了越南分厂十万台“长江”牌电机准时装箱上了远洋货轮,正驶向欧洲填补西格玛留下的窟窿。布鲁诺的“喝茶”邀请,在他这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喝茶?”雷宜雨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手指在光滑的合金桌面上轻轻一敲,“告诉他,茶钱太贵,让他先看看长江法务部新发的询证函。索赔金额后面,多加个零。这笔钱,我看给‘江城工匠’二期盖栋新教学楼挺合适。”
“得嘞!”瘦猴眼睛一亮,麻溜地用内部通讯器把指令发了出去。想象着布鲁诺看到那后面拖着一串长长零的数字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乐。
这份轻松没能持续三分钟。
指挥大厅的门被猛地推开,越南分厂的老陈几乎是冲了进来的,视频通讯的信号似乎都带着他呼出的白气:“雷总!南定海关!那帮孙子!突击检查,硬说我们出口检验文件有个公章‘模糊不清’,直接把刚下线的、贴着我们‘长江’标的六千台工业伺服电机给扣了!嚷嚷着要‘详细核查’,至少扣半个月!这摆明了是朴正焕那个王八蛋进去前埋的雷,或者就是西格玛垂死挣扎,花钱买鬼推磨!”
屏幕上的老陈,急得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越南分厂是雷宜雨应对老美关税壁垒的关键棋子,这六千台电机是抢订单的急先锋,船期就是生命线。耽误半个月?黄花菜都凉了!西格玛的老客户刚转头过来,眼巴巴等着货,这要是黄了,刚打下的口碑和市场,瞬间就得崩盘。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服务器运行的嗡嗡低鸣都显得格外刺耳。技术角落里,正盯着另一块屏幕上地下真空罐“零号”金属那些诡异波形图的徐汉卿和几个工程师,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望了过来。
瘦猴破口大骂:“操他大爷的!玩阴的?宜雨哥,我带几个兄弟过去……”
“过去干什么?跟越南海关火并?”雷宜雨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那股子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反而比暴怒更让人心头发紧。他缓缓靠回那张冰冷的指挥椅,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子,扫过屏幕上南定海关那几张打着官腔、眼底藏着贪婪的脸。
“老陈,”雷宜雨开口,每一个字都砸得桌面仿佛在震,“慌什么。朴正焕的账本不是刚复印好吗?我记得扫描件里,夹着他九十年代初在河内‘疏通’某些官员的‘流水’,那签名和印章,可清楚得很,比我们现在的公章清楚一百倍。”
他微微停顿,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一份,送《青年报》河内分社,指名道姓送给那个昨天曝光西格玛贿赂清单、把朴正焕按在赌桌上的王牌记者。另一份,用匿名快递,寄给海关总署廉政科那位出了名六亲不认的铁面科长。至于第三份……”雷宜雨眼中寒光一闪,“找个机灵人,塞到那位带头扣货的海关科长办公室抽屉里,上面再压一张朴正焕穿着号服的照片。”
老陈在视频那头听得眼睛都直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这哪里是反击,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他嗓子发干:“雷总…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他们没墙可跳了。”雷宜雨语气斩钉截铁,“朴正焕就是前车之鉴!现在,给我立刻执行‘蜂群计划’!”
“蜂群?”老陈一愣。
“一分厂,该抗议抗议,该申诉申诉,声势给我搞大!哭穷卖惨,就说工人等着工资吃饭,订单黄了厂子就要倒!嗓门越大越好,把记者都招来!”雷宜雨语速飞快,条理却极清晰,“二分厂、三分厂,所有备用生产线,立刻启动!那六千台扣下的电机,外壳模具是不是通用的?库存外壳还有多少?全部拿出来!一分厂不是正在试产给欧洲那家农机巨头代工的‘铁牛’牌贴标电机吗?把‘长江’的标全给我撕了,换上‘铁牛’的壳!”
老陈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明白了!金蝉脱壳!贴牌绕过去!可…船期……”
“船期不会耽误一分钟!”雷宜雨斩钉截铁,“那六千台被扣的‘长江’,就让他们扣着慢慢查!二分厂、三分厂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马力全开,生产六千台‘铁牛’牌伺服电机!用最快的物流,运到备用港口,按照‘铁牛’的订单,发出去!欧洲那边,我让采薇协调‘铁牛’公司,先签个紧急代工协议!客户拿到的是货,贴谁的标,不重要!重要的是质量是我们的,钱,最终也是我们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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