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投下冷白的光晕,右耳塞着浸了药剂的棉球,左耳边的助听器发出细微的电流杂音。
窗外的天光被百叶窗切割成菱形光斑,在床单上投下晃动的碎影。
叩门声响起时,高方游正试图调整床头的角度。绷带摩擦着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额角沁出冷汗。
“小游,醒了没?”陈警官推门而入,手中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他头顶的白发又添了几缕,警服袖口沾着干涸的泥点,显然刚从外勤归来。
高方游扯了扯嘴角,却因牵动后脑的伤口而微微皱眉。
陈警官快步上前,将保温桶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当归炖肉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他看着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高方游,心中充满了心疼和责备,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医生说你鼓膜穿孔得忌嘴,我特意让你姨炖了点去血水的汤,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高方游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但身上的绷带却让他的动作变得异常困难。
”陈叔,我这不是没事嘛。“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让陈警官放心,但这个笑容因为牵动了伤口而显得有些扭曲。
陈警官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照片:“算了算了,给你看一眼这个。那些困在水晶里的人,档案调出来了。”
他指尖重重按在照片上,声音里充满憎恶:“银行经理用理财产品坑光老人棺材本,小学校长猥亵男女学生二十年。这些全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死了倒干净,省得祸害活人。”
高方游盯着照片上扭曲的面容,苏小姐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这时,正在喝着汤的呆子突然指着一张画像:“看这个!这个是不是画像师画的破坏者!”
高方游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画像上的青年。
左首海蓝发色者耳垂的羽毛耳钉,与右首红发者形成镜像对称,他们眉眼间的锋利,让他不禁想起苏小姐提到的‘小溟和小烬’。
可无论怎么比对,眼前这对成熟冷峻的青年,与记忆中那对双胞胎小孩难以联系到一起。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陈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时间,无奈地站起身:”得走了,临时有任务。好好养伤,明天这个点我再来看你。”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记得把汤喝完。”
——
第七日14点。
高方游盯着虚拟屏上闪烁的加密文件,指尖在空气键盘上敲击出冷硬的指令。高方游左手输液管随着指尖动作轻颤,在旁人眼中,他只是对着虚空皱眉——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半透明的系统屏如蛛网般笼罩整个病房,成串的数据正顺着他的意识流自动归类。
呆子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投屏播放电视剧。
同病房的病友惊叹道:“都好几个月没见过电视剧了,你这小家伙真有本事……”
“那当然!”呆子晃了晃球形身体,得意洋洋地答道,“也不看看本大人是谁!”(虽然它根本没有鼻子,却硬是做出了仰鼻的动作)
同病房的徐胜盯着墙上跳动的光影画面,忍不住问道:“这侦探怎么突然指认凶手是管家?证据呢?”
“笨!”呆子翘起二郎腿,“没看见死者指甲缝里的薰衣草精油吗?管家每天都用这东西擦家具!”
高方游的意识正穿梭在「清瘴蕨药剂适配性数据库」中,指尖在空气键盘上敲击的节奏未变,却在听见对话的瞬间分出一缕思绪:“凶手不止管家一个。”
徐胜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左脚的绷带被牵扯得生疼:“你怎么知道?!你明明在发呆啊!”
“管家负责制造不在场证明,真正动手的是花匠。”高方游左手在空气中划出两条交叉的红线,在旁人眼中就像对着墙壁比划。“花园的洒水系统每十五分钟喷一次,凶手算准了时间,用洒水声掩盖烛台碎裂的声响。花匠袖口的泥点里混着蜡油,而管家的精油瓶上周三才换过香型——死者对薰衣草过敏,根本不可能让管家靠近到留下精油的距离。”
呆子‘嗷’的一声滚到地上,撞翻的水杯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老大你现在是量子计算机成精吗?一边算数据一边看剧,还能拆穿凶手!”
”数据整理是逻辑运算,追剧是模式识别,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高方游左手在纸上写下一串基因序列,右手缠着绷带只能用指节敲击床头,“就像你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剧,还能分出精力吐槽一样。”
呆子凑近一看,高方游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正演示着生长药剂的‘混沌系统’三维模型。
它颤抖着小手说:“老大……你确定要用‘跨维度生物协同进化’这种鬼扯理论?他们能信吗?”
“越是离谱的解释,越接近未知的真相。”高方游扯动嘴角,牵动了额头未愈的伤口,“末世里最可信的谎言,就是包裹着科学术语的胡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