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上跳了一下,炭笔断落在地的声音还留在耳边。**没有低头去看那截断笔,他的手仍压在地图西南角的圆圈上,指尖微微发紧。屋内七人静坐未动,贾诩也仍坐在原位,其余人虽已起身欲退,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止住了脚步。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众人脸庞。典韦站在门边,手还扶着刀柄;荀彧正卷起袖中文书;郭嘉靠在柱旁,嘴角笑意未散;徐庶眉头微锁,似有心事未解。所有人都停在那一刻,等他开口。
“昨夜炭笔自断。”**终于说话,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停下动作,“我思了一夜。这不是凶兆,是提醒。”
他顿了顿,走到堂中,面对满厅将领谋士:“旧局已终,不能再守。”
话落,室内空气一凝。昨日还在密议如何搅乱敌阵、如何藏兵于暗,今日却说“旧局已终”。有人皱眉,有人抬眼,更多的人静静听着。
**拍案,亲卫立刻捧上三卷册文。
“取《税改推行实录》。”
荀彧上前一步,双手呈上。**翻开,朗声念道:“辖地百村,减税令十日内全数落地。新开垦田亩达三万两千顷,较上年翻倍。粮仓入库量增六成,民无饥色。”
他合上第一卷,又道:“取《精锐整训报告》。”
徐晃出列,递上竹简。**读道:“五百机动兵,已完成三次古道夜行演练,最远奔袭八十里,无一人掉队。装备轻甲、干粮、短弩,随时可动。”
第三卷由贾诩亲自递来,封口未拆。**当众启封,只看几行,便抬眼道:“南谷与黑山互派斥候对峙,已有两日。黑山一部烧毁联盟哨楼,南谷封锁边界。离间计生效。”
他说完,将三卷册文一一摆在长案之上。
“内已稳。”他看着众人,“粮可支三战,民无怨言,兵有战心。”
典韦第一个按不住,猛然站起:“主公!俺们憋了这么久,该亮剑了!”
许褚跟着起身:“刀磨三年,岂能藏鞘?打吧!”
张辽未动,只沉声道:“时机虽至,首击之敌必须选准。错一步,前功尽弃。”
高顺点头:“陷阵营已整备完毕,只待令下。”
关羽抚须不语,片刻后道:“但求不负兄弟同心。”
徐庶轻叹一声:“新政初立,若再兴兵役,恐伤根本。愿百姓安稳,莫负这一季春耕。”
郭嘉笑了,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上的古道入口,眼中光亮一闪。
**听罢,环视全场。他知道这些人累了。这些日子,修墙的、查渠的、走村的、练兵的、设伏的、写信的,没人真正睡过一个整觉。他自己也一样,批文书到天明,夜里常惊醒,怕漏掉一处隐患。
但他也知道,他们撑过来了。
他走下台阶,先到荀彧面前,伸手为他整了整衣袖:“文若的政,已扎根。”
又转向贾诩:“文和的计,已生效。”
最后看向徐晃:“公明的兵,已成锋。”
他回到中央,站定,声音低而有力:“我知道你们累了。我也曾夜不能寐,怕负了这万千百姓,怕负了诸位肝胆相照。”
他停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撑过来了。”
“墙修好了,税减了,兵强了,敌乱了。”
“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他说完,从腰间抽出长剑,不是指向地图,也不是比划敌营,而是轻轻插在三卷册文之间。
“整合毕待,新局将启。”
他抬头,看着所有人:“我问你们一句——可敢随我,再踏山河?”
一时无人应声。
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猛地一晃,映得墙上人影剧烈抖动。
然后,典韦第一个单膝跪地,拳头砸在胸口:“愿随主公!”
许褚紧随其后,吼声如雷:“开万世太平!”
张辽拔剑出鞘,高顺执矛顿地,关羽抱拳躬身,徐晃持戟立正。荀彧放下文书,整衣肃拜;郭嘉收笑正容,拱手向前;徐庶闭眼片刻,再睁时满目坚定;贾诩低头一笑,随即抬头,目光如刃。
“愿随主公,开万世太平!”
呼声震屋瓦,烛影摇红,案上三卷册文被气流掀动一页页翻飞。
**站在中央,剑仍插在案上,手搭在剑柄,指节发白。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这群陪他一路走来的人。他们中有出身寒门的,有曾为降将的,有本可隐居避世的,也有曾对他心存疑虑的。但现在,他们都站在这里,声音同出,心意如一。
他慢慢松开剑柄,抬手示意安静。
众人止声。
“下一步不会轻松。”他说,“敌人不会坐等我们出击,也不会任由联盟破裂。他们会反扑,会设局,会拉拢新的盟友。但我们已经不在被动之中。”
他指向地图:“我们有了路,有了粮,有了兵,也有了时间。”
“现在缺的,只是一个开始。”
他转身面向沙盘,手指落在古道起点:“谁愿意带第一支队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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