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六三年的春节,在期盼与些许残留的匮乏感中,如期而至。对于陈启而言,这个年过得既熟悉又有些不同。熟悉的是,他依旧和形意拳师父刘老一起守岁过年。师徒二人,一个鳏居老者,一个孤儿出身,在这万家团圆的时节,守着一个小院,一炉炭火,几碟小菜,一壶老酒,还有几盘荤菜,倒也自有一份相依为命的温暖和清净。刘老喝着陈启带来的、比市面上好得多的酒,嚼着空间出产的花生米,看着徒弟越发沉稳干练的气度,眼中满是欣慰。
“启子,过了年,又长一岁。你这路子走得稳,师父放心。就是这终身大事,也该定下了。”刘老抿了口酒,慢悠悠地说道。
陈启给师父斟满酒,笑道:“师父,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说的有数,指的自然是苏颜。这个年,与往年最大的不同,也就在于苏家。自从上次“家庭政治局会议”顺利过关后,陈启在苏家的“准入”级别明显提高了。尤其是在苏父苏庆良返京述职、准备过年的这段日子里,陈启几乎是逮着空就往苏家跑。
苏庆良身为奉天副市长,公务极其繁忙,即便是过年,也难得有几天清闲。但就是这有限的在家的时间里,陈启的身影出现的频率相当之高。他去的时机也把握得极好,很少在苏庆良处理公务时打扰,多是赶在饭点前后,或者苏庆良难得休息喝茶的间隙。
他去也不空手,但礼物送得越来越“家常”和“贴心”。今天可能是几条空间池塘里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肥鱼,说是给叔叔阿姨添个菜;明天可能是一篮子空间出产的鸡鸭;偶尔还会变出一些品相极好的干果、糖果,说是厂里发的福利,给孩子们甜甜嘴。
他不再像初次见面那样正襟危坐,而是多了几分晚辈的勤快和自然。看到苏老要挪动花盆,他会抢步上前;看到林阿姨在厨房忙活,他会帮着剥个蒜、递个碗;甚至会陪着苏家那两个半大的孩子玩一会儿简单的游戏,给他们讲讲厂里的趣事,很快就成了孩子们喜欢的“陈启哥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和苏颜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默契。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苏颜会细心地帮他掸掉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他会记得苏颜随口提过想看的书,下次就恰”带来。他们在一起时,哪怕只是安静地坐着,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温馨和甜蜜,也足以让旁观者会心一笑。
这一切,都被看似严肃、实则心细如发的苏庆良看在眼里。
他坐在书房里,透过窗户能看到女儿和陈启在院子里说话,女儿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他听着妻子林兰偶尔带着满意口气的念叨:“小陈这孩子,是真不错,懂事,勤快,对颜颜也是真心实意。”他也注意到,父亲苏老对陈启的欣赏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偶尔和他下棋时,还会夸赞陈启几句“沉得住气”、“有远见”。
苏庆良心里那杆秤,开始慢慢倾斜。
他私下里也动用关系,更深入地了解了一下陈启的情况。背景清白,工作能力突出,为人处世沉稳老练)。除了出身确实单薄些,没有任何家庭助力之外,这个年轻人几乎挑不出什么硬伤。更重要的是,女儿的一颗心,明显已经牢牢系在了这小子身上。
“女大不中留啊……”苏庆良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这叹息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认可以及一丝“白菜终究要被猪拱了”的酸涩(虽然他绝不会承认)。
在一个陈启刚离开的傍晚,苏庆良端着茶杯,状似随意地对正在整理陈启带来的新鲜蔬菜的林兰说:“颜颜也大了,等她夏天毕业,要是他们俩还这么……嗯,就把事办了吧。女孩子家,总拖着也不好。”
林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你……你同意了?”
苏庆良“嗯”了一声,抿了口茶,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听不出喜怒:“陈启这孩子,除了家里没人帮衬,其他方面……倒也还行。颜颜喜欢,就随她吧。总不能让我女儿伤心。”
这话说得平淡,但其中蕴含的“默许”和最终的决定,让林兰喜出望外,当晚就悄悄把这个“好消息”透露给了苏颜。苏颜得知后,更是羞红了脸,躲在房里半天没出来,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子,甜得发齁。
当然,这个消息也很快通过苏颜那藏不住事的眼神和语气,传递到了陈启这里。陈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狂喜之余,对苏庆良这位未来岳父更是多了几分感激和敬重。他知道,这份“默许”来之不易,是对他个人最大的认可。
于是,他往苏家跑得更勤了,态度也愈发自然亲昵,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半个儿子”的架势。苏庆良虽然面上依旧严肃,但偶尔也会和陈启聊几句奉天那边工业发展的情况,或者问问他对某些时事的看法,不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考校,更带上了一丝平等的交流和探讨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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