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Ω样本交给国家档案馆的手续办得很顺利。工作人员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箱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这可是七零一研究所最核心的研究成果,失踪了整整二十年,终于重见天日。
苏沐晴站在档案馆的玻璃窗前,看着箱子被送进恒温保存室,心里像落了块石头。林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手里拎着她的外套,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结束了。”他轻声说,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脖颈,两人都像被电流窜过,猛地一顿。
苏沐晴转过身,正好撞进他眼底。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些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此刻竟柔和得不像话。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码头见过的那个背影,也是这样,在人群里挺拔如松,却在转身时,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林辰,”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三年前码头,是不是你把我从集装箱后面拉出来的?”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天的混乱里,他确实在集装箱缝隙里看到个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校服上沾着血,怀里死死抱着个文件夹——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父亲用命换来的研究笔记。他没敢多留,只把自己的防弹衣脱给她,又指了条逃生的路,转身就冲回了火拼现场。
“是。”他喉结动了动,承认得干脆,“当时情况太乱,没来得及……”
“你的防弹衣,我还留着。”苏沐晴打断他,眼眶突然就红了,“上面的血渍洗不掉,我妈总说扔了吧,不吉利。可我知道,那是你的血,是你救我的证据。”
林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得发闷。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场匆忙的交集,却没想过,自己随手做的一件事,会被她记这么久。
走出档案馆时,秋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苏沐晴裹紧了外套,才发现这外套带着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消毒水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心安。
“去吃点东西吧,”林辰抬手看了眼表,“赵猛说有家老字号的馄饨铺,味道不错。”
馄饨铺藏在老巷子里,木招牌上“李记”两个字被岁月磨得发亮。老板娘是个胖阿姨,看到林辰就笑着招呼:“小林又带朋友来啦?还是老样子,两碗鲜肉馄饨,多加香菜?”
“再加份炸猪排。”林辰拉开椅子让苏沐晴坐下,自己坐在对面,“她爱吃脆的。”
苏沐晴愣了一下——她从没说过自己爱吃炸猪排。
林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耳尖悄悄泛红:“上次看你朋友圈,发过这家的炸猪排照片,说‘外酥里嫩,是童年的味道’。”
她的心突然就软了。原来那些她以为没人在意的碎碎念,他都悄悄记在了心里。
馄饨端上来时冒着热气,鲜肉馅的香气混着香菜的清新,在冷天里格外诱人。苏沐晴舀起一个,吹了吹送到嘴边,刚咬开个小口,就被烫得“嘶”了一声。
林辰几乎是本能地探过身,伸手想帮她吹凉,手伸到一半又猛地停住,尴尬地收回来,拿起自己的勺子假装喝汤。
苏沐晴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碗馄饨烫得恰到好处——它让她看清了,这个总是把“职责”挂在嘴边的男人,心里藏着怎样滚烫的温柔。
吃到一半,林辰的手机响了,是陈队打来的。他接起电话,眉头渐渐皱起:“黑网的资金链查到了?……在瑞士银行?……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黑网在瑞士银行有个秘密账户,周明轩的父亲当年转移了一大笔七零一的研究经费进去,现在这笔钱成了他们的活动资金。”
苏沐晴放下勺子:“需要我做什么?”
“你留在这里等我,”林辰的语气不容置疑,“瑞士那边的线索牵扯太广,不安全。”
“可我能帮上忙。”苏沐晴看着他,眼神坚定,“爷爷当年和瑞士的几家研究所合作过,我认识那边的人,或许能查到账户的具体信息。”
林辰看着她眼里的坚持,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抱着文件夹缩在集装箱后,却死死不肯松手的小姑娘。她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她的骨头里,藏着和她父亲一样的韧劲。
“好。”他点头,声音里带着妥协后的温柔,“但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我安排,不许擅自行动。”
苏沐晴笑着点头,夹起一块炸猪排递到他嘴边:“先吃完这个,有力气才好干活。”
林辰愣了一下,张口接住,酥脆的外壳在嘴里裂开,肉汁混着酱汁漫开来——原来这就是她喜欢的味道,确实很好。
老巷子里的风还在吹,馄饨铺的灯光昏黄温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轻轻交叠。有些东西,正在这烟火气里,悄悄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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