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传来脚步声,转瞬又消失了。
云清欢手里还攥着罗盘,目光落在一片随风飘进来的树叶上。树叶停在石桌上,边缘微微卷起,仿佛被人触碰过。
墨言站在她身前,背影未动,也没有说话。他抬了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风停了。
树叶也静止不动。
云清欢松开罗盘,将它收进包里。她低头看向密封袋中的戏服碎片,放大镜压在上面。那三个用针脚绣出的字——“愿未平”——在烛光下愈发清晰。
“这字不是随意缝的。”她说,“太规整了,也不像装饰。”
墨言蹲下身,从布袋中取出一支朱砂笔。他将碎片铺在纸上,顺着凤凰尾羽的纹路缓缓描摹。线条蜿蜒曲折,最终连成一个圈。
“你看这里。”他指着一段回旋的针脚,“像不像符?”
云清欢凑近细看。“不像地府的,也不像道观里的。但……有点眼熟。”
“可能是封印。”墨言说,“用来压制执念,不让它散去。”
“所以她出不来?”云清欢抬头望向他,“衣服掉进井里,灯突然熄灭,都是她在尝试?”
“有可能。”墨言收起笔,“但她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人。”
云清欢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炷香、一只小铜炉和三张黄纸。
“我要试试。”
“现在?”墨言看着她摆放物品。
“越晚越难见她。”她说,“她等得太久了。”
她把碎片放在香炉中央,点燃引灵香。烟雾升腾时,她低声念了一句安魂咒。墨言没有阻拦,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手指轻抚袖中的符纸。
香燃烧得平稳,烟柱笔直上升,随后分裂成细丝,仿佛被人轻轻拨开。
云清欢屏住呼吸。
旁边的罗盘指针开始转动,最终停在正东方向——正是那排破屋所在的位置。
“来了。”她轻声说。
气温骤然下降。
不是风吹带来的寒意,而是空气本身变冷,皮肤如同贴上了冰块。蜡烛“啪”地熄灭一根,紧接着第二根也灭了。只剩香头一点微弱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云清欢一动不动。
墨言亦未移动。
他们注视着香炉上方。
一道白影自地面升起,起初是薄雾,渐渐凝聚成人形。是个女子,身穿旧戏服,裙摆破损,袖子空荡。她的脸模糊不清,像是隔着水光,却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人。
云清欢喉咙发紧。
她想开口,刚一张嘴,一股无形之力压来,声音被堵在喉间。
女子抬起手,指向香炉中的碎片。
云清欢明白了。
她伸手去取碎片,却被一股力量猛然推开,踉跄后退两步,几乎摔倒。
墨言及时扶住她的肩膀。
“别碰。”他说,“她还没允许你碰。”
白影静立不动,也不言语。但她的眼神变了——不再空洞,浮现出情绪:焦急、慌乱,还有一丝委屈。
她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却没有声音传出。
云清欢咬了咬嘴唇,向前迈进一步。“我知道你在等什么。”她说,“你留下这些,是想让人看见,对不对?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听你说的。”
女子的身体轻轻一颤。
香炉里的碎片忽然抖动了一下,边缘泛出淡淡的金光。极微弱,一闪即逝,却真实存在。
墨言皱眉。“这不是普通鬼魂的光。”他说,“是‘信物’有了回应。”
“信物?”云清欢看向碎片,“你是说……这块布,是她留给别人的?”
“否则为何偏偏留下这一片?”墨言道,“别的都烧了,唯独它带着字留存下来。她不想故事彻底消失。”
云清欢低头翻开笔记本,迅速写下一行字:“纹路有灵,需‘完成’某事”。
她合上本子,望向主屋。那里漆黑一片,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睛。
“她在找一场戏。”她说,“一场没人记得的演出。”
墨言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我刚才靠近她时,脑子里闪过一段调子。很短,几个音符,但……像是唱戏的开头。”
“你想再试一次吗?”
“当然。”她重新点香,“这次我带了录音笔,还有备用电源。只要她愿意说,我就能记下来。”
“小心些。”墨言提醒,“刚才那一推,说明她还在防备你。万一她失控……”
“不会的。”云清欢打断他,“她若想害人,早动手了。她只是太久没人肯听她说完一句话。”
她坐回石凳,打开录音笔,放在香炉旁。然后从包里取出一张新符纸,贴在手腕内侧。
“这是保魂符。”她解释,“防止被拉入她的记忆。”
墨言点头。“我守着你。”
第二次引灵开始。
香烟再次升起,比先前更浓。罗盘指针稳稳指向东方。温度再度降低,云清欢裹紧外套。
白影重现,位置比上次更靠前,几乎已贴近香炉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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