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忧在温时宜身边坐下,接过流萤递来的茶盏,慢悠悠道:
“我与乐儿瞧着,这事八成是那人与楚姨娘的手笔。”
温时宜翻着账目的手没停,神情依旧平和,只淡淡点头:
“难怪。不必理会,等你们爹好起来,他自然也就没用了。”
另一边,岁家平又请了大夫来瞧,也不再作妖了,只老老实实在后院暖阁里养病。
可这病却怪得很,药喝了不少,身子反倒一天比一天虚,头晕腿软不说,连喘气都觉得费劲。
此时,岁家平就算是再迟钝,也醒过味来了。
那两个老不死的、温时宜,还有那两个丫头片子,八成是想趁机整死他!
可是为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好歹是他们的儿子、夫君、父亲,就算是用了些手段想弄神仙醉的方子,也不至于要他的命吧?
他皱着眉琢磨了半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被遗忘了十几年的人影猛地浮现在眼前。
难道是他?
岁家平下意识摇头,那事他做得天衣无缝。
别说旁人,就连楚姨娘都不知道半分,除了……吴德!
想到这里,他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不妙,一把拽住楚姨娘的衣袖,声音发颤:
“柔儿,快……快去把吴德找来!”
楚姨娘正端着茶水要喂他,被拽得手一抖,茶水溅出些在衣襟上。
她用手帕擦了水渍,狐疑地看向他:
“夫君,吴德不是被您派出去办事了吗?说是去城外庄子上看看……”
岁家平急切追问:“他还没回来?”
“没有回来。”
楚姨娘不明所以,缓缓摇头。
岁家平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完了!难道是吴德反水了?
他重重喘息几声,拽着楚姨娘衣袖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指节都泛了白:
“柔儿,你现在就去跟岁无忧那个贱丫头说,让她……让她去宫里给我请太医!就说我快不行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岁无忧戏谑的笑声:
“爹这是糊涂了?不过是感染些风寒,好好养几日便好了,怎敢劳烦太医?传出去,倒像是咱们岁府不懂规矩了。”
随着笑声,她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着公服的京兆府官差。
“岁大人。”
为首的官差面色板正,冲着岁家平拱了拱手,在屋内扫了一圈,沉声道:
“谁是楚姨娘?”
楚姨娘脸色一白,端着茶盏的手都在抖,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福了福身:
“妾身……妾身便是。”
她早已知晓,自己在酿酒坊收买的人已经被抓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做得隐蔽,料想那人也攀扯不到她头上。
那官差面无表情地亮出拘票:
“楚姨娘,有人招供,是你指使他在岁郡主的酿酒坊中投毒,请随我们回府衙问话。”
“不!不是我!”
楚姨娘闻言脸色慌乱,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床沿:
“是诬陷!一定是诬陷!”
她不能被抓到京兆府去,要不然往后怎么见人?
岁家平见状,也顾不上病了,挣扎着要下床:
“你们不能带她走!她是我府中的姨娘,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岁大人。”
为首的官差还是给了他几分脸面,神色放缓了许多:
“楚姨娘涉案,我等只是依法办事。若她清白,府衙自会还她公道。”
说罢,对身后的差役使了个眼色:
“带走!”
两个差役上前,不顾楚姨娘的哭喊挣扎,架起她就往外走。
岁娇娇正巧带着桂花来看岁家平,在门外听到动静,冲进来哭喊道:
“放开我娘!你们凭什么抓我娘!”
“三妹妹还是安分些好。”
岁无忧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妨碍公务,可是要一起带走的。”
岁娇娇被她眼中的冷意吓得一哆嗦,眼睁睁看着楚姨娘被押走,只能瘫坐在地上哭。
岁家平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竟真的晕了过去。
“爹......”
岁娇娇见状,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您醒醒呀,快点救救我娘!”
岁无忧看着他倒在床榻上,对官差道:
“劳烦各位了,剩下的事,咱们府中自会处理。”
官差们拱手告辞,带走了哭闹不休的楚姨娘。
岁无忧走到床前,看着昏迷的岁家平,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这才只是开始。她转身对门外的丫鬟道:
“去请李大夫来,给‘老爷’瞧瞧。”
......
不知过了多久,岁家平悠悠转醒。
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酸软无力,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
暖阁内光线昏沉,窗纸上透进些微暗的暮色,想是已到了晚间。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声音虚弱:
“来人……给我倒杯茶来……”
屋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踱到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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