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还愣着干啥?别让我们娘娘等急了。”
刘公公撇着嘴,尖细的嗓音里满是不耐烦。
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转身迈着八字步往宫门里去。
温时宜与岁无忧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上。
宫墙高耸,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一路行来,红墙夹道,宫娥太监往来穿梭,皆敛声屏气,空气中都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岁无忧脚下步伐不紧不慢,神态悠然,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忽然,她视线一顿,瞥见不远处抄手游廊下,两个墨色的身影正缓缓而行。
前面那人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不是萧澈是谁?
身后跟着的,正是上次在榆柳村见过的萧戟。
几乎是同时,那二人也抬眼望了过来。
“主子,您看!”
萧戟眼睛一亮,凑到萧澈身后低声道:
“那不是榆柳村酿酒的那小姑娘吗?怎会跟着兰妃宫里的太监?”
萧澈目光淡淡扫过岁无忧,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平地回道:
“不必多管闲事,与我们无关。”
萧戟却忍不住又朝岁无忧这边瞥了一眼,咂咂嘴:
“可兰妃那性子,哪里是善茬?心眼比针尖还小。这小姑娘生得这般标志,落到她手里,指不定要怎么折腾呢。主子,咱们好歹跟她在村里见过几面,也算相识一场,真不出手帮一把?”
萧澈脚步未停,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
“她父亲不过是个区区翰林院修纂,于我无半分助力,无需理会。”
说罢,两人身影一拐,便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岁无忧脸上刚扬起的那点笑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身怀异能,耳力本就异于常人。
萧澈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全钻进了耳朵里。
“什么人呐。”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方才见着是熟人,还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
谁知人家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可真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岁无忧轻轻嗤笑一声,很快便将这点不快抛到了脑后。
她与萧澈本就不熟,不过是村里偶遇的点头之交,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更犯不着上赶着去套近乎。
跟着刘公公又七拐八绕走了老半天,脚下的路渐渐铺了金砖,空气中也飘来幽幽的兰花香。
终于,一座精致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门楣上那块描金匾额,赫然写着“幽兰殿”三个大字。
“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咱家进去禀告娘娘。”
刘公公丢下一句话,也不管二人应不应,径直晃悠悠地进去了。
温时宜悄悄攥了攥岁无忧的手,低声道:
“别慌,有我在。”
两人立在殿外的白玉阶下,殿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里头环佩叮当,混着女子娇柔婉转的笑语。
幽兰殿内暗香盈盈,凉爽舒适。
正中铺着软垫的宝座上,斜斜倚着位身着孔雀蓝宫装的女子。
鬓边一支蓝宝石步摇,她纤指捏着支鎏金小银签,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前的兽首香炉。
香灰簌簌落在银盘中,衬得那手指白得像玉。
“人来了?”
她眼皮没抬,声音懒懒散散的,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尖细。
刘公公早已弓着腰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奴才给娘娘请安!回娘娘的话,那岁家丫头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连带着她那继母温夫人,也跟着来了。”
兰妃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个凉薄的弧度:
“温时宜?她好歹是将军府嫡出的小姐,没想到也是个蠢的。本宫这会子乏得很,没空见客,就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吧。”
说罢,将银签随手撂下,懒懒窝在座上。
一旁的宫女低眉垂目跪在榻前,双手轻轻揉捏着她的小腿,连大气都不敢喘。
哼,算计到她皇儿头上,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哑巴亏,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真当她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今日若不让那小贱丫头脱层皮,往后她在宫里还怎么立足?
温时宜既然要陪她这个继女,那就跟着吃吃苦头。
......
公主府内,檀香袅袅漫过雕花窗棂。
裴怀瑾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素来沉静的眼底翻涌着难掩的激动。
长公主端坐在他身侧的梨花木椅上,素日里端庄的眉眼早已染上红痕:
“怀瑾,你说……你说无忧的母亲,就是咱们的念儿?对不对?”
她紧紧攥住裴怀瑾的衣袖,眼中藏不住的悲恸与一丝不敢奢望的期盼。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念儿的消息。
可这消息里,却藏着她早已不在人世的噩耗。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裴怀瑾喉结滚动,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看信上所说,有七八分相似。”
派去陈州的暗卫刚用飞鸽传来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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