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原本虚无缥缈的雾气,此刻在苟长生眼里,简直像是在山头上扣了个倒灵光的大铜碗。
他试探着伸出手指戳了戳,指尖传回一种微微发涩、带着点金属质感的阻力,还挺像刚刷过漆的木门。
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实体化了?
苟长生心里直嘀咕,他那便宜师傅传下来的宗主大印刻得歪七扭八,没想到盖出来的防御罩也是这副德行,整个天元山从远处看,活像个被坐扁了的金色大箩筐。
“小豆子,别在那儿对着大印流哈喇子了,干活!”
苟长生从怀里掏出几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一脸肉疼地塞给已经看傻了的小杂役,“带几个人,把这些‘长生宗秘制寂灭散’顺着山脚洒一圈。记得,必须洒在金雾覆盖的边缘,要是洒歪了,今晚你那份红烧肉就归老鲁了。”
小豆子一听红烧肉,眼珠子瞬间亮得像灯泡,抱起纸袋就往山下蹿。
他哪知道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寂灭散,而是苟长生昨晚熬红了眼,把后山刚裂开时渗出的那点带金星的泥屑,混合了三斤最辣的朝天椒粉,又加了点发霉的陈年巴豆粉捣出来的“生化武器”。
按苟长生前世看过的那些玄学逻辑,这种带了龙脉气息的粉末,一旦遇上武夫体内乱窜的真气波动,那效果估计比炸药桶还刺激。
“相公,这大黄罩子能挡雨不?”
铁红袖这会儿正大咧咧地蹲在问鼎台边缘,两只手支着下巴,那身原本威武的霸体金光,被她这充满“生活气息”的蹲姿一衬,怎么看都像是个守着自家地瓜地的村姑。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在嘴里蘸了点唾沫,然后在身底下的青石板上认真地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印记。
“要是漏雨,咱们刚晒的那些咸鱼干可就全白忙活了。”她嘟囔着,眼神里满是对劳动成果的担忧。
苟长生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可是传说中的霸体异象,你丫居然担心它漏雨?
“挡雨那是次要的,主要防的是那些不请自来的苍蝇。”苟长生揉了揉发酸的腰,走到铁红袖身边,顺手把她画歪的那个印记又抹平了一点,“看着点,有人上山送温暖了。”
此时,半山腰的密林里,玄微子正领着几个灰头土脸的余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摸。
他那只独眼里布满了血丝,看着眼前那层淡金色的薄纱,喉咙里发出一种由于嫉恨而产生的嘶鸣。
“雕虫小技,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幻术罢了!”
玄微子冷哼一声,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千面妪立刻会意,枯槁的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变成了一个挑着空扁担、满脸憨厚的送粮樵夫。
她低着头,故意放沉了脚步,晃晃悠悠地走向那层金雾。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不带杀气,任何结界都不过是摆设。
可当她那只穿了草鞋的脚刚刚跨过山脚那圈红彤彤的粉末时,意外发生了。
千面妪为了维持伪装,下意识地运行了一丝气息护住心脉。
这丝微弱的内力波动,就像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星。
“轰——!”
没有任何预兆,那圈看似无害的红色粉末瞬间爆裂开来。
不是那种地动山摇的爆炸,而是化作了无数极其细微、带着灼热金光的红色烟尘,顺着千面妪的鼻孔、毛孔和眼睛里疯狂钻入。
“啊——咳!咳咳咳!”
千面妪惨叫一声,手里的扁担直接抡飞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一万个烧红的火罐同时扣在了她的五脏六腑上,又顺手撒了一把魔鬼椒。
她那张精妙绝伦的易容面具在剧烈的咳嗽与热浪中“滋啦”一声崩开了缝,露出了耳后那一块像恶心肉球般的旧伤疤。
躲在不远处灌木丛里的阿苓眼神一凝,迅速咬破指尖,在早已备好的白绢上疾笔如飞:“血蛾余孽现形,耳后肉瘤为证,宗主料事如神,辣粉……真辣。”
“孽障!”
玄微子见状大怒,顾不得隐藏行踪,猛地祭出手中仅剩的一枚镇魔钉。
那青铜钉尖闪烁着阴鸷的幽光,带着凝气巅峰的全力一击,狠狠钉向那层金雾。
在他看来,这结界既然是靠那个没修为的废物弄出来的,定然脆弱不堪。
然而,钉尖刚接触到那层淡金色的薄纱,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震感顺着钉身猛然反弹回来。
“嗡——”
与此同时,整座天元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极其规律、甚至带着点节奏感的律动。
在山顶的铁红袖,这会儿正因为苟长生不让她吃咸鱼而有些气鼓鼓的,那一呼一吸之间,竟然引动了地下深处那尊寒铁砧的共鸣。
这寒铁砧被苟长生忽悠着埋在了山门地基下,原本是用来压阵,现在却成了整座山脉的“心脏”。
玄微子只觉得手腕一麻,他那柄无坚不摧的镇魔钉,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像被巨力捏碎的饼干一样,寸寸断裂。
“这……这不可能!”玄微子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被反弹的巨力震飞三丈,一头扎进刚才千面妪踩出来的辣粉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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