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长生盯着那塌了半边的石屋,眼角抽得比刚才地缝裂开时还要欢实。
那是他上个月刚花了大价钱,请山下最好的石匠加固过的“宗主闭关室”,结果铁红袖就翻了个身,那堵两尺厚的青冈岩墙就跟被发了疯的犀牛撞过一样,碎得极有层次感。
“造孽啊……”
苟长生背着手,强忍着去翻账本算损失的冲动,一脸深沉地走到废墟边上。
铁红袖这会儿正躺在剩下的半张石床上,整个人红得像只刚出锅的煮大虾,隔着三步远都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她嘴里嘟囔着“相公……饿……想吃蹄镄”,手脚无意识地挥动,指尖划过空气时,竟然隐约带起了一丝丝暗金色的火星子。
“宗主,这怕不是中了邪?”马五躲在苟长生屁股后面,手里攥着个防身的锅盖,声音压得极低,“我瞅着寨主刚才那劲头,比隔壁王寡妇家那头配种失败的蛮牛还凶。”
苟长生没吭声,心里却在疯狂翻阅前世看过的各种玄幻套路。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封皮都快烂掉的《杂抄残卷》,这是前任宗主周慕白留下的唯一遗产,大部分页码都被用来垫了桌脚。
他在翻到“蛮牛发情篇”时停住了,指尖在旁边那行极其潦草的批注上划过——“或为霸体初醒”。
“神特么霸体初醒。”苟长生心里暗骂。
但在高武世界,这就意味着逻辑。
“老哑,你怎么看?”苟长生看向蹲在院角的老头。
老哑是山神庙的守庙人,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此刻却异常严肃。
他用半截炭条在被震裂的地砖上飞速画了个九宫格,先指了指铁红袖的方向,又指了指刚才冒金光的蛇尾沟地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急促声响,最后摊开掌心,露出那一枚裂纹与歪印一模一样的龟甲。
苟长生眯起眼,脑子里飞速整合信息:“你是说……她刚才那一舔,把自己跟那条‘打嗝’的龙脉连在一块儿了?现在这动静,是龙脉在她肚子里搅和?”
老哑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是‘串频’了,那就得调台。”苟长生叹了口气,想起了老瘸子刚才那句醉话——“寒铁镇躁,热油通脉”。
虽然听着像是在炸麻花,但眼下也没别的招了。
“鲁大嫂!把你家那尊祖传的寒铁砧给我抬过来!”苟长生扯开嗓子喊道,“那玩意儿镇过百炼刀胚,阴气重,正好给我家娘子压压火。”
不一会儿,泼辣的鲁大妻领着几个壮汉,哼哧哼哧地抬着一方通体漆黑、隐隐透着寒气的铁疙瘩进了院子。
“宗主,这铁砧可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您可悠着点使。”鲁大妻一边抹汗一边盯着铁红袖,眼神里满是敬畏,“哎哟,寨主这脸红得,跟要烧着了似的。”
“阿苓,东西备齐了吗?”苟长生看向躲在柴堆后的药婆孙女。
小姑娘阿苓正抱着个小本本记个不停,眼神里闪烁着某种名为“学术狂热”的光芒:“记好了,红袖姐体温目前能煮熟鸡蛋,指尖金光频率为三次呼吸一闪……刚才她一巴掌把我掀翻的时候,我筐里的火麻藤掉了一截在寒铁砧上,竟然冒了金烟!”
苟长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那截枯萎的火麻藤一碰触到寒铁,就像遇到了催化剂,不仅没碎,反而像小蛇一样缠住了铁砧。
“懂了,化学反应。”苟长生心一横,撸起袖子,“马五,生火!鲁大嫂,倒猪油!”
片刻后,长生宗后院呈现出一种极度诡异的画面。
铁红袖被平放在那尊巨大的寒铁砧上,四周泼满了融化的猪油。
为了掩盖那种莫名其妙的“炖肉”感,苟长生还特意吩咐加了大剂量的薄荷与姜汁。
最外圈,他亲手撒了一圈鲜红的辣椒粉,说是“火龙困阵”,其实是为了防止山里的蚊虫被肉香味招来。
“小豆子,节奏别乱,按我教你的那个敲!”
东南角,小学徒小豆子正抱着个陶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那节奏听着古怪,实则是苟长生凭记忆复刻的“4-7-8呼吸节拍法”,希望能强行同步铁红袖那乱窜的内息。
“宗主……”鲁大妻站在一旁,使劲吸了吸鼻子,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我怎么觉得……您这不像是闭关,倒像是在做红烧蹄镄呢?这辣椒粉一撒,薄荷味一冲,我都饿了。”
“这是红尘炼心,你懂个屁。”苟长生面不改色地胡诌,心里却在祈祷:娘子,你可千万别真把自己给炖熟了。
烟雾缭绕中,他没注意到,后山的树影里,几道阴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阵中心。
“那是……长生宗的妖法?”玄微子压低声音,手里捏着几枚闪烁着幽光的血蛾针,“那女子分明已经入魔,经脉尽毁,这苟长生竟然还在往里加料?”
“管他什么法,趁她病,要她命。”一个矮小的老妪从阴影里探出头,脸皮如同老树皮般褶皱,正是擅长易容的千面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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