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博武看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你和她很熟？”
“我在邙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被夜枭阁的人追杀。”
“你救的？”
“是。”
“牛。”韩博武伸出大拇指，“被人追得像狗似的，还有闲心救人。诶，对了，她是不是很漂亮？”
顾承章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无奈地说道，“是啊。我救不救她，和她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一定。要是她长得丑，你不一定会救她；要是孟少棠是个男的，你肯定不会救她。”
“你对我很了解？”
“食色性也，有什么好遮掩的？”
顾承章摇摇头，没接话。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去天齐，救孟少棠，俘获美人心；一条随我去苍楚，帮帮灵萱，说不定还要贴冷屁股。选吧。”
“去苍楚。”
“可惜。”韩博武无不遗憾地说道，“你选天齐多好。”
“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在灵萱面前就有机会了呀。”
“你在找死。”
“别别别，鉴于你选了灵萱，我从此打消这个念头，行了吧？”
顾承章瞪了他一眼。
“玩笑归玩笑，孟少棠那里，你真的不担心？”韩博武问道。
“不担心。”
“为什么？”
“她的安全，是我用黄泉简换来的。”
“什么？！”韩博武只差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顾承章简单讲了一下。
韩博武听完，一脸痛惜地看着他。“真是个败家子，你就不知道黄泉简有多神奇？它可是……”
“我知道，姜飞叶也知道，所以他势在必得。我不给，他会抢的。还有韩骧、崔琦等人，说不定徐卢生也在路上了。不如趁着他愿意交易，让他带走孟少棠。”
“我**真有点佩服你了，有点壮士断腕的豪情。真的，这可不是反话。以前没发现，你真有意思。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动身，前往苍楚。行人馆的外交辞已经递出去了，芈炫也同意见我。”
“好。”
顾承章起身告辞。
韩博武吩咐道，“来人，带顾公子去内殿歇息。太子府内一切地方任其走动，不得阻拦；没有本宫允许，不许外人接近。记住一条，顾公子是太子府内最尊贵的客卿，地位仅次于我，尔等小心伺候。”
“喏。”侍女太监齐声回答，李嬷嬷也暗自心惊，太子怎会如此看重一个乡巴佬？
顾承章内心觉得大可不必，但他看了一眼这些人，便拱手道谢。
还没出门，一个侍卫便捧着一个匣子进来了，说道，“禀殿下，青石峡的图纸送来了。”
“放着吧。”
顾承章好奇地问道，“你肯定有青石峡的图纸啊，为什么还要画新的？”
“我不在现场，只能通过图纸了解施工的进度，并告诉他们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加强。”
顾承章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不想打击你，但光靠青石峡，挡不住玄秦的。”
“为什么？”
“青石峡是死的，能绕后，也可以从其他地方开辟新的战线。如果在这里投入过多的资源，会极大地限制其他军队的发展。”
“什么意思？”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你看看炎赵，他们虽然也修建边城，但只为了让军队有驻扎的地方，相当于后勤补给点。玄秦能轻易突破他们的防线，但很少这样做。为什么？因为炎赵的边骑野战能力天下无双，很快就能反推回来，甚至越过边境作战，攻击玄秦边军大后方。炎赵在边境线上只部署两千兵马，但玄秦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这个原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在训练击刹军，很快就能见效。”
“我知道。”顾承章叹了口气，“从国战的角度上来讲，一支军队，无论如何精锐，是很难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的。”
“独木难支？”韩博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被锐士营和黑龙骑吓到了，只想着需要一支强军来与之抗衡，却忽视了这一点。
“是的。你需要大量的普通军队来充实军力，并以此形成拉锯战和长期对峙。一旦攻打风韩的成本远高于东进的收益，嬴无垢就会慎重。”
韩博武反应过来了，自己背离了既定国策，也走上了一条钻牛角尖的路。
“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不晚，新城之战后，玄秦国力也受到极大影响。听说嬴无垢再重建锐士营，你也要抓紧。”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给父王重新上道奏疏，明天天亮出发，前往郢都。”
顾承章点点头，随下人出去了。
“殿下，”一太监匆匆而来，“行人馆突然来报，天子使臣突然出现在王宫门前，要求面君。大王不得不出迎，并让殿下立刻赶过去。”
韩博武皱眉道，“所为何事？”
“不清楚。”
“谁领头？”
“也不知道。但听守门的士兵说，好像有只手是残的，一直缩在袖子里。”
“快快快，更衣，马上去。”
不一会，韩博武被软轿抬着，风风火火往外走。他突然探出脑袋，对太子冼马韩青梧说道，“传我御令，立刻关闭府门，全府戒严。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违令者，斩！”
韩青梧被吓了一跳，拱手道，“领命。可否告知原因？有人问起，属下好解释。”
“等我回来再说。”
“包括禁军？”
“任何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喏。”韩青梧不敢再问，回府传令。
“起驾！快！”
轿夫一阵狂奔，韩博武面色阴沉，心中思绪翻涌。天子使臣到访不奇怪，但不报关、不通禀，直入王宫，这就代表了天子的强硬态度。
一只残手缩在袖中，正是大祭司昊仪的标志特征。听说他的手被熊崇打断之后，性格越发乖张，暴戾了不少。关键是，他总管九州修行之人，难道得知顾承章在这里，亲自来拿人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太子府，要去王宫？
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博武心跳加快，吩咐轿夫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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