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傅诗淇就把三个崽子从炕上拽起来。

南阳自己系腰带，峰峻一边穿鞋一边喊饿，夕颜抱着布老虎赖床，被娘亲拎着后领提溜下地。

“今天去集市摆摊，谁磨蹭谁别去。”

话音没落，三个人已经穿戴整齐站成一排。

傅诗淇背上包袱，里面装着昨晚做好的五件“利落装”，又让孩子们每人抱一件衣服。南阳抱男款，峰峻扛女款，夕颜搂着小儿装，像护宝贝似的贴在怀里。

一行人出了门，直奔镇上最热闹的东街口。

赵掌柜的布庄还在对面，门板紧闭，门口扫帚歪倒也没人管。傅诗淇挑了个正对铺面的位置，铺开油布，把衣服挂上去。

“挂高点，让人看得清楚。”她指挥道。

峰峻踮脚把衣架往上挪，结果踩到自己鞋带，差点摔个跟头，硬是转了个身稳住。

“我这是炫技！”他大声说。

周围几个早起卖菜的妇人笑出声。

衣服一展开，立刻有人围过来。

“这啥款式？没见过啊。”一个挑扁担的汉子停下脚步。

“干活穿的。”傅诗淇答得干脆，“立领防风，窄袖不挂东西，裤子带口袋，装工具、揣馒头都行。”

汉子摸了摸布料，“结实吗？”

“你扯扯看。”

他真伸手一拽，布面纹丝不动。

“哟，还真经得住劲。”

“我们家南阳试了整一天，砍柴挑水都没事。”峰峻插嘴，“昨儿还有人想改十件呢！”

傅诗淇没拦他吹牛，只把南阳往前一推，“来，展示一下。”

南阳站定，抬手、弯腰、转身，动作干净。衣服贴身却不紧，动起来不卡肩不勒腰。

那汉子看得眼睛发亮，“我也要做一身！”

“三十文一件，现付定金十文。”

汉子立刻掏钱，“给我来两件，我和我兄弟一人一件！”

消息传得快，不到半盏茶工夫，摊前围了七八个人。

有问男款的，有盯女款的，还有老太太指着夕颜身上那件小儿装问能不能做小号。

“能做。”傅诗淇点头，“三岁往上都能订，十五文一件。”

“那给我孙子来一件！”老太太掏出铜板，“这袖子短，下地摘菜不怕沾泥。”

峰峻趁机吆喝：“新款‘利落装’，干活不累，走路带风！买三件送一根布带！”

傅诗淇斜他一眼，“谁让你乱许诺的？”

“咱家布带多的是！”他小声辩解，“再说送个带子，回头他们还得回来取，再来就可能再买！”

她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人群越聚越多，有人开始试穿。傅诗淇让夕颜当模特，小姑娘挺起小胸脯，在摊前来回走，裙摆一晃一晃。

“姐姐这衣服真好看，还方便蹲下捡东西。”一个同龄女孩羡慕地说。

“我娘做的！”夕颜骄傲地扬头，“你想穿吗？可以订！”

南阳也没闲着，见有人犹豫布料，主动递上边角料，“您拿回去洗一次，褪色算我的。”

那人愣住，“你还让人带回家试？”

“衣服穿几天才知道好坏。”南阳认真道，“我不怕你比。”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娘们儿胆子不小。”

“可不是，敢让客人带走料子。”

“要真是好货，才敢这么干。”

傅诗淇听见了，也不解释，只笑着招呼下一个顾客。

一个农妇挤进来，盯着女款看了半天，“我男人昨天穿了你们家做的衣服去打铁，回来直说肩膀不酸了。”

“那是肩线改过了。”傅诗淇指了指南阳，“我大儿子提的建议。”

农妇当即下单三件，还帮隔壁两个妯娌代订。

傅诗淇记下名字和尺寸，用不同颜色的纸条夹好，塞进包袱侧袋。

峰峻负责收钱，一把小铜锁挂在包袱口，收一次钱就开一次锁，郑重其事。

“我这是账房先生！”他宣布，“找零不出错，算错我倒贴！”

人群哄笑，气氛更火了。

有个卖豆腐的老伯蹲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开口：“我这天天挑担，腰疼得厉害，你这衣服……能护腰不？”

傅诗淇想了想，“目前不能，但我可以加宽后腰衬布，再缝两条交叉带，系紧了能托住腰。”

老伯眼睛一亮，“那你给我做一件试试？”

“行，加钱五文，三天后取。”

“我要也要！”另一个挑粪的汉子举手，“我这天天弯腰，裤子屁股先破！你能不能加层补丁在里面？”

“能。”她干脆回答，“加固臀部和膝盖，加钱三文。”

消息立刻传开。

“傅家这衣服还能私人订制？”

“可不是，你要啥功能她说啥改！”

“那我也改改，袖口加个暗扣，免得干活翻上去！”

傅诗淇一一应下，记在纸上。

南阳帮她分类，峰峻编编号，夕颜把纸条按颜色排好，像个小文书。

太阳升到头顶，油布上的衣服已经被订走十二件，定金收了三百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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