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顶的罡风突然凝滞。
三枚魂晶悬在罡风静止的绝对真空里,陈浩的星核泛着银河般的幽蓝,王雪的寂根凝结着霜白冰晶,暗金色的终焉之瞳则在两者间流转不定,三者以品字形构成微型太极图,阴阳鱼眼处各嵌着半枚残缺的桂花糕——那是假王雪消散时从袖中坠落的信物,此刻正散发着与陈浩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甜香。
一息。天罡剑的星文开始剥落,化作细碎的光点没入陈浩掌心。他突然想起堕魔日那个血色黄昏,王雪亲手做的桂花糕明明在震碎的结界中化为齑粉,可眼前这块糕点上,甚至还留着她食指被烫出的浅疤。
王雪的指尖触到终焉之瞳的刹那,暗金魂晶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些被终焉之力扭曲的时间碎片如潮水般涌出:她闭关百年间昆仑的四季更迭、陈浩堕魔时染血的星陨阁令牌、星璇在时光长河中交替变换的面容,最后定格在三百年前那个雪夜——年幼的王雪将桂花糕塞进陈浩怀里,轻声说等我修成仙法就下山找你,而那时她右腕上,正戴着与假王雪相同的银铃手链。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闭环。王雪的寂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霜白冰晶与星核幽蓝交融处,竟浮现出初代星核之主的星图。天罡剑的倒计时走到最后一瞬,陈浩清晰地听见星璇消散前未尽的话语:终焉不是终点,是创世神留给世人的选择题。
当三枚魂晶在太极图中央轰然相撞时,昆仑顶的积雪突然逆向飞溅。陈浩感到自己的星核正顺着血脉与王雪的寂根丝丝缕缕地缠绕,终焉之瞳则化作金色丝线,将两颗截然不同的灵魂缝合成新的存在。他看见无数平行时空在眼前坍缩:有的时空里他与王雪从未相识,有的时空里星璇成功封印了寂根,而所有时空的终点,都指向此刻昆仑顶的魂晶融合。
以双星为引,终焉归源!
陈浩与王雪的声音在意识深处重叠。当他们的魂魄在终焉之力中重塑时,天罡剑突然迸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上真主是融合之魂的星文开始重组,最终化作四个古老篆字——
生生不息。
昆仑顶的积雪重新落回地面时,太极图的光晕已将整座仙山笼罩。陈浩睁开眼,看见自己左手凝结着王雪的寂根冰晶,而王雪的右掌正流转着他的星核光芒。终焉之瞳化作暗金印记,静静躺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像一枚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封印。
所以星璇说的终焉即起源...王雪望着掌心的印记轻声道。
不是毁灭,是新生。陈浩的指尖抚过她左脸浮现的星纹,那是与他右眼相同的北斗印记。远处云海翻涌,天罡剑自动飞回剑鞘,剑柄上的裂痕已化作九道流转的星轨。
就在此时,昆仑主峰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陈浩抬头望去,只见被终焉之力扭曲的时空正在修复,那些因时间悖论产生的虚假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唯有桂花糕的甜香与银铃手链的脆响,成为贯穿所有时空的真实锚点。
星寂殿的人要来了。王雪握住他的手,寂根与星核交融产生的能量在两人周身形成金色护罩。昆仑顶的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处恰好是天罡剑插过的阵眼位置,那里正缓缓升起新的太极图腾,阴阳鱼眼处,嵌着两颗相互依偎的魂晶。
陈浩低头看向掌心的终焉印记,突然明白这场横跨百年的宿命轮回,从不是要他们阻止终焉,而是要他们成为终焉之力的新容器——就像星璇选择成为寂根容器那样,用爱与记忆,将毁灭的力量转化为创世的源泉。
走吧。他拉着王雪走向云海边缘,身后昆仑派的钟声第一次为魔道魁首与低阶弟子同时敲响,该去告诉三界,终焉不是末日。
罡风卷起他们的衣袍,两颗融合的魂晶在掌心微微发烫。远处天际,被终焉之力遮蔽百年的星辰重新亮起,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闪烁着新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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