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恒送大哥他们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他在楼下停好车,刚上楼 用钥匙打开房门,就听见电话铃声叮铃铃铃地响着,他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厨房门,连忙踢掉棉鞋,套上拖鞋,快步走到电话跟前,抓起听筒,“喂!”
“您好!请问刘副省长在吗?我是省办值班室,有一件事要跟她汇报。”
“您稍等。”李立恒把听筒搁置一边,跑向厨房,打开厨房门,一阵呜呜的噪音从排油烟机那里传出,他大声说道,“妈妈,有您的电话!”
正在切菜的刘淑芳放下菜刀,回头看了李立恒一眼,打开水龙头洗洗手,在挂在墙上的毛巾上擦擦,关火,关排油烟机,这才一边往客厅走一边问李立恒,“你啥时候回来的?”
“才进屋。”
刘淑芳拿起听筒,“喂,我是刘淑芳。”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拘谨地说,“刘副省长您好!这里是值班室,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您弟弟,说您父亲病危,让您回去。”
“弟弟?我没有弟弟啊。”刘淑芳说,“是不是找错人了?我父亲早已不在人世。”
放下电话,刘淑芳跟李立恒说道,“值班室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我弟弟打来的,说我父亲病危,让我回去呢。我猜很可能是你二叔或者是你老叔,大概是你爷爷病了。就是不知道让我回去,是谁的主意?目的是什么?”
李立恒对奶奶的深刻印象就是她骗自己回家,把自己藏起来,差点儿害死他!还有她失手烧了自己家的房子。他后来怎么都跟奶奶家的人亲近不起来。听了刘淑芳的话,他就说,“那打电话的人语焉不详,您不必理会。如果真的是我爷爷病了,我二叔或者是我老叔给您打电话求援,就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吗?他不会说话,让谁猜呢?耽误事了,是他们咎由自取,咱们不用理会。”
刘淑芳想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刘淑芳对小儿子说,“立恒,明天你把车加满油,恐怕明天你得回老家跑一趟。”
李立恒咽下嘴里的食物,嗯了一声,他是真的不想去,但是妈妈工作那么忙,哪里走得开?唉,算了,跑一趟就跑一趟吧。
第二天上午,刘淑芳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秘书小王接起电话听了,捂住话筒对刘淑芳说,“领导,找您的电话,说是您的弟弟。”小王知道刘副省长只有一个哥哥,所以他以为这大概是领导的哪位远房亲戚。
刘淑芳闻言拿起听筒,“喂,我是刘淑芳。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的那一头有一个声音传来,“嫂子,我是洪江啊!你跟孩子都好吗?”
刘淑芳微微皱眉,声音毫无波澜,“你有什么事?我很忙的,没有时间闲聊。”
李洪江没有想到刘淑芳如此不给他面子,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现在跟人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想到老母亲嘱咐他的话,咬咬牙,只好说道,“嫂子,咱爹病了,非常严重,他一直念叨着大哥,我这也实在是……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刘淑芳耐着性子听完,问道,“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
李洪江听到刘淑芳这么问,心里一下子就敞亮起来,大嫂这是要来看爹的意思呗,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没在医院,在家呢。咱爹他不肯去医院。”
刘淑芳的火腾地就顶到脑门了,什么意思?有病不去医院,让我这个儿媳妇回去是几个意思?我是医生吗?她压住火气说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是让我去劝老爷子去医院?”
李洪江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我就想着嫂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想让你回来拿个主意。”
刘淑芳说,“有病就去医院,这就是我的意见。你把老爷子的医疗卡账号给我,我给他打点钱。该治疗还得治疗,你跟你二哥做为儿子,就要多费心。”
刘淑芳放下电话,冷着脸继续手头的工作。
那边左大妮看着小儿子结束了通话,连忙问道,“怎么样?她咋说的?她啥时候来?”
李洪江黑着脸说,“我就说不要给她打电话吧,你非不听!她给我一个软钉子碰,说有病就去医院!”
左大妮失望地说,“就这?她那么大的领导,名声不要了?就连起码的孝道都不讲了?她也不怕被人戳断脊梁骨?!”
李洪江无奈地说道,“妈,你那一套现在对我大嫂是没有用的。咱们现在根本就够不着她啦。不过她倒是说让把我爹的医疗卡账号给她,她说她要给打点儿钱。”
“打点儿钱是多少钱?那你把卡号给她呀,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给打多少钱?”左大妮撇着嘴说道。
“你自己给她打电话吧,我可不打了。”李洪江倔巴巴地说道。
“打就打!”左大妮去翻李铁柱的医疗卡。
李铁柱被左大妮吵醒了,问她,“你在那翻箱倒柜的干啥呢?”
“你别管了。”左大妮拿着李铁柱的医疗卡走到电话跟前,拿起听筒递给李洪江,“你给我拨号!”
电话一拨通,左大妮立刻说,“你记一下!”接下来她就照着李铁柱的医疗卡念了一遍,然后咔地一下就放下电话。
王秘书本能地抓起笔,记录下一串数字,如果不是他听到之前领导的那通电话,他还真是猜不到这一串数字是个什么东西。他拿着写着刚才记录下来的那串数字的便签纸,走到刘淑芳办公桌前,双手递过去,“领导,卡号。”
刘淑芳接过便签纸,看了一眼,拿起电话拨通了李立恒的号码,“立恒,你老叔刚才来电话了,你爷爷应该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他说你爷爷在家里呢,不肯住院。我猜大概又是你奶奶想搞事情。我想给他们打点儿钱过去,你记一下你爷爷的医疗卡账号,***…………,书房抽屉里有五千元钱,你跑一趟银行,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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