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管怎么说，刘淑启被村邻欺负了，她作为堂妹，总不能袖手旁观，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刘淑芳有些无奈，为什么好人总会受委屈呢？就因为善良，不忍伤害别人吗？

她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回想起来，她似乎也曾被一些人欺负过，似乎只要她处于弱势的时候，身边就会出现欺负她的人。本来还很融洽的关系，会因为她势弱而改变，要么对她露出嫌弃之色，要么对她露出獠牙。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变得强大起来，她和几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刘淑芳哂笑，自己怎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她笑着摇摇头，把信放进抽屉里，开始工作。

现在亚洲发生很严重的金融危机，导致我国出口大幅受挫，政府转向内需主导。

为了稳定社会，启动了下岗职工再就业工程，刘淑芳也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去驻地看两个孙女和外孙子了。

十一小长假，李立远和李丽娜两家相约一起到省城看望刘淑芳。

从火车站出来，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政府大院。

出租车停在刘淑芳家楼下，李立远、白彩、杨维礼每人抱着一个孩子，司机帮李丽娜从后备箱往下拿行李。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向他们冲过来，那人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终于等到你啦！”

门卫在那个人后面紧追不舍，“哎！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进来的？”

在那个人就要跑到出租车跟前的时候，门卫终于追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大门方向拉扯。那个人拼命地反抗，挣脱了门卫，返身又往出租车跟前跑。

李立远他们听到动静，也齐齐地向那个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惊呆了，那个人蓬头垢面的，眼神执拗而疯狂，不是李红军是谁？

杨维礼连忙把孩子塞李丽娜怀里，把她推进单元门，“丽娜你快上楼！”他转身站在门口，像座铁塔似的伫立着，双目炯炯地盯着李红军。

李红军好不容易挣脱了门卫的制铐，回头一看，目标没有了！他茫然四顾，就在这时，又跑过来两名保安，一起上前钳制住李红军，把他拉走了。

门卫抱歉地对李立远他们说，“抱歉，让你们受惊了。刚才那个人就是一个疯子，平时总在这一带晃悠，他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行为，我们也就没有太介意。没想到他今天突然发疯……”

李立远说，“还是把他交给派出所吧，也好尽快帮他找到家人 。”

几人上楼，说起刚才的事，心情也都不太好。

李立远说，“不是说他住进精神病院了吗？”

刘淑芳说，“是。可能是自己跑出来的，或者是出院了又犯病了，谁知道呢？”

杨维礼黑着脸，紧抿着嘴唇，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我想好了，我转业回北京吧！丽娜也跟我一起回去。”

刘淑芳说，“维礼这个想法我支持。你先咨询一下。”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阴魂不散！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搅得别人不得安宁！”白彩气愤地说。

李立远连忙出声道，“这个世界上，总是讲道理的人避让着不讲道理的人，这就叫做幸福者退让原则。我们努力奋斗，也是为了跟烂人烂事拉开距离，让他们高攀不起。猪在烂泥里滚是享受，我们何必跟它一般见识呢？所以，我也支持维礼的想法。”

第二天，李立远特意跟门卫打听昨天事情的后续，说是从家里自己跑出来的，他家里人正四处寻找呢。昨天跟他家人联络到，又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

杨维礼回去就提出转业的申请，正好有一批义务兵转志愿兵，有人接替他的职位，他的申请得以顺利批准，被安置在工人体育馆保卫科任副科长；李丽娜也转到邮电局做技术员。

杨维礼的父母听说他们要转业回来，高兴坏了，提前把他们的房子修葺一新，他们把大件行李都装箱托运回去，两个人只带着孩子的替换衣服和食物，抱着孩子在初冬的料峭中回到北京。

胡同里的积雪都被清理到街边的大树根底，围绕着树堆得高高的。

李丽娜跟在杨维礼身后，杨阳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望着妈妈笑，身边景物的变换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要爸爸妈妈在身边，他就很开心，不哭不闹，真是一个好带的乖孩子。

杨维礼的母亲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早已等在他们的房子里。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树梢上十来个火红的柿子，在冷风中显得愈加鲜艳，有的已经被鸟雀啄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房顶上的烟囱里冒着青烟，玻璃窗擦的没有一点儿污渍，看着心里就敞亮。

木制的两扇院门虚掩着，随着吱嘎一声响，屋门也随后打开，杨母笑着走出来，给他们撩着棉门帘子，“冷吧？快进屋！”

“谢谢妈！”李丽娜走进屋，一股热流迅速包裹住她，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她感激地对婆婆说，“妈，您辛苦啦！您的腰没事吧？”

杨母笑着说，“没事，主要是你爸做的，我就动动嘴儿。好了，你们歇一会儿，晚上回老宅吃饭。你们先歇着，我先回去了。”说着就把一串钥匙放在桌子上，穿上大棉衣走了。

杨维礼家除了他，另外四个孩子都在北京，除了最小的弟弟新婚还没有孩子，另外三家都是一家一个孩子。今天因为杨维礼回来，又是星期天，大家都回来了，加上老两口，十六口人，真是热闹，李丽娜非常喜欢婆婆家的氛围。

第二天，杨维礼去火车站取行李，出租车的后备箱和后座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卸在胡同口，李丽娜也跑出来跟他一起搬，幸亏是杨阳睡着了，不然他自己还真没办法又看堆又运输的。

几个大纸箱子加几个大包袱，立刻把屋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两个人趁着孩子在睡觉，赶忙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拆开，一一归位，衣柜里挂满了衣服，橱柜里摆满了厨具餐具，箱柜里塞满了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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