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委食堂的早晨,总是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米粥香气、油炸食物味道和嘈杂人声的氛围。
裴文辉端着餐盘,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餐盘里是简单的白粥、咸菜和一个煮鸡蛋。
他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吃着,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昨天值班时处理那起校园暴力舆情的后续,以及各单位零零星星反馈回来的初步处理情况。
忽然,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感觉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不同于寻常的好奇和打量?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正在吃饭或低声交谈的同事们。
几张熟悉的面孔——秘书科的、组织部的、宣传部的……大家似乎都在专注于自己的早餐和谈话,并没有谁在特意看他。
几个年轻的女同事坐得稍远,正凑在一起说笑着,也没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
是错觉吗?裴文辉皱了皱眉,低下头,继续用勺子搅动着碗里已经有些凉了的白粥。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从督查室的刀光剑影,到人社局的手续风波,再到值班室的突发舆情,神经一直绷得太紧了吧。
他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早餐上,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细微的芒刺,若有若无地扎在他的感知边缘,让他无法完全放松。
匆匆吃完早饭,裴文辉起身将餐盘送到回收处,快步离开了食堂喧闹的氛围。
清晨的阳光透过区委大楼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气,将食堂里那点莫名的异样感抛在脑后,朝着督查室办公室走去。
推开333办公室的门,熟悉略显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任崇超已经坐在位置上,正对着电脑屏幕思索,眉头紧锁,似乎又在为什么材料发愁。
徐薇雪则在低头整理着文件。
裴文辉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请进。”任崇超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行政科的沈东,他脸上带着一种惯常的、略显油滑的笑容,眼神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裴文辉身上。
“哟,文辉,在呢?”沈东笑嘻嘻地走过来,直接拉过旁边一张空椅子,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裴文辉旁边,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哥俩好”要说悄悄话的架势。
裴文辉有些意外,沈东平时虽然也爱凑热闹开玩笑,但很少会这么直接跑到督查室来找他。
他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东哥,有事?”
任崇超抬眼瞥了一下,似乎对沈东的打扰有些不耐烦,但也没说什么,继续盯着自己的屏幕,徐薇雪则好奇地抬起了头。
沈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坏笑,他压低了点声音,却足以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听到:
“没啥大事,就关心关心你小子的个人问题。哎,我说文辉,跟你那女朋友……就是那个……叫白雪是吧?怎么样了?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白雪”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裴文辉的心脏最深处。
那个曾经明媚动人、最终却因为现实差距和她的家庭压力而无奈分手的女孩……她的样子、分手时她那带着泪痕却异常决绝的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带来一阵尖锐的、熟悉的刺痛感。
裴文辉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眼神也有一瞬间的失焦。他低下头,避开沈东探究的目光,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早分了。”
他本以为沈东会象征性地安慰两句,或者识趣地不再多问。
谁知,沈东一听这话,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近乎“大喜过望”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分了?真的啊?!哎呀!分得好!分得好啊!”
这反应让裴文辉愣住了,也让旁边的任崇超和徐薇雪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沈东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收敛了一下,但脸上的兴奋之色依旧难以掩饰。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却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文辉,哥跟你说个好事。今天早上在食堂,宣传部有个小姑娘,偷偷看了你好几眼,长得挺水灵的,好像是刚考进来没多久的。
人家估计是对你有意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哥帮你牵个线,见一面发展发展?”
原来,早上食堂里那道目光是真的?而且还是宣传部新来的小姑娘?
裴文辉的大脑一时有些宕机,刚刚还沉浸在失恋的刺痛中,下一秒就被拉到了“相亲”的频道,这转折实在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在督查室站稳脚跟,在那场秘书竞争中活下去,根本无暇也无心去开始一段新的、未知的感情。
更何况,这种通过同事介绍、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见面,让他感觉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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