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暗流止于微末 沙海量藏杀机

沙源镇的寒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镇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药圃外那片稀疏的防风林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侯三、刁奎、胡六三人像三只夜行的老鼠,贴着墙根和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向那片在夜色中依然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田地。

“看,窝棚里就俩人,抱着矛打盹呢。”胡六缩在一丛枯灌木后,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换岗的刚过去,下一班至少还得半个时辰。”

刁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冒着凶光:“妈的,冻死老子了。赶紧摘了那些红果子走人,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侯三没说话,眯着眼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药圃外围新设了简单的栅栏,但不高。两个看守的乡勇背靠背坐在小小的窝棚口,脑袋一点一点。一切似乎都与他们预想的一样顺利。

“按计划,”侯三的声音压得极低,“胡六,你摸到东边那排胡杨后面去,万一有事,学两声夜猫子叫。刁奎,你去西边,离远点,看到我们得手往这边来,你就弄出点大动静,扔块石头什么的,把人引开。我进去摘,专拣那最红的‘血果’,装满这个袋子就走。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硬拼,跑!老地方汇合。”

刁奎和胡六点点头,眼中闪着对财富的渴望和对寒冷的厌弃。三人正欲分头行动——

“几位,这大冷天的,不在窝棚里暖和,跑这儿来赏月?”

一个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在他们身后极近处响起。

三人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灰色棉袍、身形瘦削、仿佛融在夜色里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三只试图搬走米缸的老鼠。

“你……你是谁?!”侯三手立刻摸向腰后别着的短刀,色厉内荏地低喝。刁奎和胡六也瞬间绷紧了身体。

灰袍男子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托我带句话给三位:沙源镇的药,一根草叶都动不得。动了,就得留下点东西。”

“放屁!”刁奎脾气暴躁,低吼一声,拔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就扑了上去,“装神弄鬼,老子先给你放放血!”

他的动作在常人中算得上迅猛,匕首直刺灰袍男子小腹。然而,那男子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清,刁奎势在必得的一刺便落了空。紧接着,男子右手如同鬼魅般探出,在刁奎持刀的手腕上轻轻一拂。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刁奎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男子左手并指如剑,已点在他颈侧。刁奎庞大的身躯顿时一僵,眼珠凸出,软软地瘫倒在地,没了声息,只有那只呈现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兔起鹘落,不过呼吸之间。

侯三和胡六看得魂飞魄散。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护卫或者乡勇!

“高手……是高手!”侯三心胆俱裂,知道今晚踢到了铁板,不,是撞上了刀山!他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怪叫一声,转身就朝黑暗深处没命地逃去,连地上的刁奎也顾不上了。胡六更是吓得腿都软了,连滚爬爬地跟着侯三逃窜。

灰袍男子并没有追。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狼狈消失在夜色里,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到昏死的刁奎身边,俯身从他怀里摸出那个准备装药材的空布袋,又从他腰间解下钱袋,掂了掂,里面只有几枚可怜的铜板。

“穷鬼。”灰袍男子撇撇嘴,将钱袋收起,空布袋则随手扔在一边。他抬眼望了一眼药圃窝棚方向,那里两个乡勇似乎被刚才刁奎倒地的轻微动静惊动,正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张望。

灰袍男子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退去,只留下昏迷的刁奎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的寒意。

几乎在灰袍男子消失的同时,秦赤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药圃边缘。她独臂按刀,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现场——昏迷的刁奎,丢弃的空布袋,还有远处黑暗中隐约传来的、仓皇远去的脚步声。

她没有去追侯三和胡六,而是走到刁奎身边,用脚尖将他翻过来,看了看他扭曲的手腕和颈部的指痕。

“分筋错骨,精准打穴……是‘听风阁’的手法。”秦赤瑛独眼微眯,心中了然。白天那个有人悄然传递的消息果然不假,确实有宵小盯上了药圃。而听风阁的人,动作更快。

她早知听风阁在沙源镇有隐秘分支,负责收集情报,与凌峰也有某种心照不宣的合作。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售后服务”如此到位,连这种小毛贼都顺手料理了。代价?恐怕已经从这贼人的钱袋,或者日后沙源镇与听风阁的交易中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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