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林场的雪彻底化了，冻了一冬的土地透着湿润的气息，连风都裹着嫩生生的暖意。河边的银杏树最先醒过来，光秃秃的枝桠顶端冒出了浅绿的芽苞，像缀在枝干上的小翡翠，风一吹，芽苞轻轻晃，偶尔会有融化的雪水从枝桠上滴下来，落在刚冒头的青草上；樱桃树的枝干也泛了青，去年缠的草绳早就被解开，树皮上能看见细细的新纹，枝桠间藏着星星点点的粉白花苞，有的已经微微绽开，露出里面嫩黄的花蕊；小砚的橘子籽幼苗和旁边的橘子树苗都掀开了保温膜，幼苗长到了胸口高，锯齿状的叶片透着鲜亮的绿，橘子树苗的枝干更粗了，枝头不仅有新叶，还缀着小小的白色花苞，去年埋在土里的樱桃核竟冒出了细细的芽，嫩红的茎顶着两片圆叶，像刚睡醒的小娃娃。

小砚前一晚翻出了去年的捕虫网，又把小铲子和洒水壶擦得干干净净，睡前拉着苏晚的手说：“明天去林场，我要给橘子苗浇水，还要看樱桃树的花苞有没有开！”苏晚帮他把小水壶放进书包，又往包里塞了包草莓味的饼干：“春天的树苗要多浇水，不过别浇太多，不然根会烂的。对了，兰梦绾阿姨说要带新的画本，给开花的樱桃树画画。”小砚点点头，在旧画本上最后画了个小雪人，旁边写着“雪人再见，春天来啦”。

清晨的林场飘着淡淡的花香，车子刚驶进弯道，小砚就从车窗里看见了樱桃树的粉白花苞，立刻拍着车窗喊：“樱桃花要开啦！比去年的还好看！”车子停稳后，他拎着小水壶就往橘子苗跑，路过银杏树时，伸手摸了摸枝桠上的芽苞：“小芽芽快长大，变成大叶子！”念念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兰梦绾的新画本，小声说：“咱们先看樱桃树的花，再给橘子苗浇水，好不好？”

林深和张廷硕搬下车里的肥料、剪刀和竹竿——樱桃树的花苞太多，要剪掉些弱枝上的花苞，免得养分不够，还要给橘子树苗搭竹竿，让枝干长得更直。“剪花苞要找长得小、颜色浅的，留下壮实的，这样结的果子才大。”林深拿着剪刀示范，张廷硕则帮他扶着树枝，小砚跑过来帮忙递剪刀，眼睛却盯着枝头的花苞：“剪下来的花苞能做书签吗？像去年的樱桃花瓣一样。”林深笑着说：“当然可以，等剪完咱们一起夹在画本里。”

兰梦绾把新画本、水彩笔和相机放在凉棚的石桌上，又拿出提前泡好的菊花茶，倒在小杯子里——春天容易上火，喝菊花茶能清热。苏晚则拎着肥料和小铲子，先给橘子苗和樱桃树松土，又在土里撒了点腐熟的羊粪肥：“春天的肥料要薄一点，慢慢给树苗补养分。”

小砚学着苏晚的样子，用小铲子给橘子苗松土，动作轻轻的，生怕碰坏了旁边的樱桃核嫩芽：“小嫩芽要好好长，明年就能结小樱桃啦！”松完土，他拿起小水壶给橘子苗浇水，水流细细的，顺着土壤渗下去，叶片上沾了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念念则坐在凉棚旁的小凳子上，翻开新画本，开始画樱桃树的花苞，兰梦绾走过来，帮她调了点浅粉色的颜料：“花苞的边边要画得浅一点，中间深一点，这样才好看。”

中午的阳光变得暖和，透过银杏芽和樱桃花苞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几人坐在凉棚下休息，石桌上摆着菊花茶和草莓饼干，小砚咬着饼干，看着樱桃树的花苞说：“等樱桃花全开了，林场肯定像盖了层粉毯子！”张廷硕笑着说：“再过一周，樱桃花就能全开放，到时候咱们来拍照，还能摘点花瓣做桃花糕。”林深则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指着去年夏天的青果说：“你看，去年的青果现在变成了花苞，等秋天又能结红果，日子过得真快。”

下午的风更暖了，樱桃树的花苞又开了不少，粉白的花瓣在风里轻轻飘，落在凉棚的石桌上。小砚和念念捡了些完整的花瓣，夹在新画本里做书签，小砚还在花瓣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字迹，手里举着小水壶；兰梦绾拿着相机，对着开花的樱桃树、冒芽的樱桃核和浇水的小砚拍了好多照片，打算贴在笔记本里；林深和张廷硕给橘子树苗搭好了竹竿，又检查了一遍剪完花苞的樱桃树，确认没有问题；苏晚则把剩下的肥料收起来，又给樱桃核嫩芽浇了点水：“小嫩芽要多喝点水，快快长大。”

张廷硕在樱桃树旁插了新的小木牌，上面写着“2027年春，花苞缀满枝”。小砚跑过去，把刚做好的樱桃花瓣书签贴在木牌上，又用粉笔画了朵小小的樱桃花，歪歪扭扭的线条透着春日的热闹。

夕阳西下时，几人才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小砚的新画本里夹满了樱桃花瓣和银杏芽，念念的口袋里装着几颗刚捡的樱桃核，兰梦绾的相机里存满了春日林场的照片。林深把剪刀和竹竿收好，张廷硕则帮苏晚把小水壶放进车里，几人的脚步踩在刚冒芽的青草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车子发动时，小砚趴在车窗上，盯着渐渐远去的林场——樱桃树的粉白花苞在风里晃，银杏树的绿芽透着生机，橘子苗和樱桃核嫩芽在夕阳下泛着光。春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带着樱桃花的香和泥土的气息，兰梦绾把新画本抱在怀里，纸页上的樱桃花画还带着颜料的湿气。那些浇花的欢、剪苞的细、藏在菊花茶和花瓣书签里的期待，都在春日的暖阳里慢慢生长，等着和樱桃树、银杏树、橘子苗一起，迎接盛夏再次浓荫蔽日、秋日再次红果满枝的盛景，也等着在林场里，续写一年又一年的四季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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