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过后,林场彻底被盛夏的浓荫裹住。河边的银杏树早已褪去嫩黄,扇形的叶片变得深绿油亮,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凉棚上方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伞,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樱桃树的花瓣早就落尽,枝头缀满了青绿色的小樱桃,像藏在叶间的绿珠子,风一吹,果子轻轻晃,偶尔会有熟透的野莓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掉出来,滚进草地;小砚的橘子籽幼苗长到了膝盖高,锯齿状的叶片透着韧劲,旁边栽的橘子树苗更壮些,枝干上还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去年插的小风车被晒得褪了点色,却依旧转得欢快。
小砚前一晚就把捕虫网和透明观察盒塞进书包,还特意让兰梦绾装了冰镇绿豆汤——要在银杏树下找知了,还要看樱桃果有没有长大。睡前他趴在窗边,对着日历数日子:“明天要是能找到知了壳,就把它挂在橘子苗上当小灯笼!”
清晨的风带着草木的清凉,车子开进场时,轮胎碾过路边的青草,溅起带着露珠的草屑。小砚刚推开车门,就举着捕虫网往银杏树下跑,深绿的树叶间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他仰着脖子找了半天,忽然指着一根低枝喊:“有壳!在那里!”
林深和张廷硕搬下车里的竹梯和绳子——樱桃树的枝条被青果压得有些弯,要搭个简易支架托住,免得果实太重把枝桠压断。“支架要架在结果多的枝条下,别碰着小樱桃。”林深踩着竹梯往上爬,张廷硕在下面递绳子,小砚跑过来帮忙扶梯子,眼睛却忍不住往枝头瞟:“小樱桃什么时候能变红呀?”张廷硕笑着说:“再等一个月,就能摘下来尝了,现在还酸得很。”
兰梦绾把笔记本和水彩笔放在凉棚的石桌上,又拿出冰镇绿豆汤分给大家,瓷碗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苏晚则拎着喷壶和肥料,给橘子苗和樱桃树浇水——盛夏的太阳毒,每天都要补点水,她还特意在橘子苗周围铺了层碎稻草,免得土壤被晒得太干。
小砚蹲在银杏树下,小心翼翼地把知了壳从树枝上抠下来,壳是棕褐色的,还保持着知了爬行的姿势,他兴奋地举起来给念念看:“你看!它的腿还勾着树枝呢!我要把它挂在橘子苗上!”念念凑过来,帮他把知了壳轻轻系在橘子苗的枝干上,又从口袋里掏出颗彩色玻璃珠,放在知了壳旁边:“这样像小灯笼的灯芯!”
林深搭好支架,从竹梯上下来时,手里摘了颗青樱桃,递到小砚嘴边:“尝尝?现在还是酸的。”小砚咬了一小口,立刻皱起眉头,又忍不住笑:“像吃了柠檬!等变红了肯定甜!”张廷硕则在樱桃树旁插了新的小木牌,上面写着“2026年夏,青果挂枝头”,小砚跑过去,把刚找到的另一颗知了壳粘在木牌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笑脸。
午后的阳光更烈了,几人躲在银杏树下的凉棚里休息。小砚趴在石桌上,用水彩笔在画本上画知了和青樱桃,还在橘子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自己;念念则翻着兰梦绾的笔记本,指着去年冬天堆雪人的素描小声说:“冬天的雪人,夏天的树,都在本子里呀。”苏晚把剩下的绿豆汤倒进保温杯,说:“下次来带点面粉,咱们在凉棚下包饺子,就着树荫吃肯定凉快。”
林深看着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对张廷硕说:“等秋天银杏叶黄了,咱们把凉棚修得再宽点,明年夏天能多坐几个人。”张廷硕点头,目光落在橘子树苗的花苞上:“这橘子苗说不定明年就能结果,到时候咱们又多了盼头。”
返程前,小砚又跑到橘子苗旁,摸了摸挂在枝头的知了壳:“你要看好小橘子苗,别让虫子咬它!”念念则踮着脚,轻轻碰了碰樱桃树的青果:“快点变红呀,我等着吃甜樱桃。”兰梦绾把画本和笔记本收进包里,水彩画里的知了还带着湿意,纸页上的青果素描透着盛夏的鲜活。
车子发动时,小砚趴在车窗上,盯着渐渐远去的林场——银杏的浓荫像绿色的云,樱桃的青果藏在叶间,橘子苗上的知了壳在风里轻轻晃。夏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那些捕虫的欢、搭架的细、藏在绿豆汤和知了壳里的期待,都在盛夏的阳光里慢慢生长,等着和樱桃树、银杏树、橘子苗一起,迎接满枝红果、满地黄叶的秋日,也等着雪花再次落满枝头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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