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点半，木屋的门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乐乐就已经揣着相机站在了院子里。昨夜睡前他特意把相机电池充到满格，镜头布反复擦了三遍，连笔记本都提前翻到了“凤蝶卵观察”那一页，只等着晨光刺破夜色时，捕捉那些淡黄色小生命的变化。刚走到田埂，就看到前方两道晃动的光柱——不用猜也知道，是小砚和轩轩，两人蹲在柑橘树下，脑袋凑在一起，正对着叶片背面小声嘀咕。

“你们比我还早！”乐乐放轻脚步走过去，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那片承载着凤蝶卵的柑橘叶。一夜之间，叶片上的五颗卵竟像是被施了魔法般换了模样：那颗昨日率先变深的卵，此刻已经成了浓郁的橙黄色，表面网状纹路下的黑影清晰得能看出弯曲的轮廓，像是蜷缩的小虫子正等着破壳；其余四颗也褪去了最初的淡黄，染上了浅浅的橙晕，其中两颗卵的顶端，甚至隐约透出一点极淡的黑色，像是胚胎悄悄探出的“小脑袋”。

小砚的画本摊在膝盖上，铅笔在纸上飞快游走，连卵上纹路的走向都勾勒得一丝不苟：“我三点就醒了，一想到卵可能会变，根本睡不着。你看这颗最深的，黑影是不是像幼虫的身体？还有这两颗，顶端的黑点会不会是它的口器？”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点着画本上的标注，眼神亮得像揉进了晨光。

轩轩举着便携式显微镜，镜片牢牢对准那颗深橙黄色的卵，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能看到细微的蠕动！刚才它动了一下，黑影好像往卵壳边缘挪了点。”他赶紧调整显微镜上的摄像头，屏幕上立刻出现卵的特写——橙黄色的卵壳下，一条细小的白色虫体隐约可见，头部的黑点随着蠕动轻轻晃动，像是在试探着撞击卵壳。

“林深老师和苏晚姐来了！”乐乐突然压低声音提醒。远处，林深提着长焦相机，苏晚挎着工具箱，正沿着田埂快步走来，两人的脚步声被晨露浸湿，落在草叶上只留下细碎的轻响。“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有大发现？”林深刚走到树下，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轩轩手里的显微镜，视线落在屏幕上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胚胎活动！这说明幼虫很快就要孵化了，估计就在今天上午。”

苏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土壤检测仪插入柑橘树下的泥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记录数据：“凌晨3:50，环境温度16.8摄氏度，湿度70%，土壤湿度22.5%，pH值6.4，风级0.5级，比昨天更适合幼虫破壳。”她抬头看向叶片，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凤蝶幼虫孵化时对湿度要求很高，现在的湿度刚好能让卵壳保持柔软，方便它们钻出来。”

四人围着柑橘叶守了约莫二十分钟，突然听到小砚低呼一声：“动了！那颗最深的卵壳裂了！”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深橙黄色的卵壳顶端，裂开了一道极细的缝隙，缝隙里，一点白色的虫体慢慢探了出来，带着湿润的光泽，像是裹着一层晨露。紧接着，幼虫微微扭动身体，卵壳的缝隙被撑得越来越大，它先是探出头部，黑色的口器轻轻啃了一下卵壳边缘，似乎在试探硬度，随后便一点点从卵壳里爬了出来。

“出来了！”乐乐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镜头紧紧追着那只刚孵化的凤蝶幼虫。它比想象中更小，身体只有3毫米长，通体雪白，身上带着细密的黑色短毛，爬过叶片时留下一道极淡的湿痕。刚离开卵壳没多久，它就转过身，对着空卵壳啃了起来，小小的口器一张一合，很快就啃掉了小半块卵壳。

“幼虫孵化后会先吃掉自己的卵壳，这是它们的第一顿‘营养餐’。”林深一边调整相机焦距，一边轻声解释，“卵壳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营养物质，能帮幼虫快速补充体力，为接下来啃食叶片做准备。”话音刚落，第二颗卵也传来了动静，顶端的黑点处裂开缝隙，又一只白色的幼虫慢慢探出头，和第一只一样，转身就开始啃食卵壳。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剩下的三颗卵陆续孵化。五只凤蝶幼虫趴在叶片上，有的继续啃食卵壳，有的则已经开始试探着啃咬叶片边缘——柑橘叶的嫩叶部分质地柔软，被幼虫啃过的地方留下细小的齿痕，浅绿色的汁液顺着齿痕慢慢渗出来，在晨光里泛着晶莹的光泽。小砚的画本上，已经多了一幅“凤蝶幼虫孵化图”，她用不同深浅的铅笔勾勒出五只幼虫的姿态，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数据：“7月16日4:30-5:30，2号凤蝶卵陆续孵化，共5只幼虫，体长3-3.5毫米，通体雪白带黑毛，孵化后均先取食卵壳，5:20开始啃食柑橘嫩叶，环境温度从16.8℃升至18.2℃，湿度68%。”

乐乐则在笔记本上补充着细节：“幼虫爬行速度约每分钟0.3厘米，偏好叶片边缘，五只幼虫分散在叶片不同位置，无争抢现象，推测是凤蝶产卵时的间隔布局起了作用。”他蹲在地上，看着一只幼虫爬过叶脉，突然指着它的腹部说，“你们看，它腹部有细小的足，爬动时会紧紧吸附在叶片上，不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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