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木屋的窗玻璃被细密的雨点击出沙沙声。林深先醒了，侧耳听着雨声，翻个身坐起来——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雨，没想到来得这么早。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站在门廊下看雨，菜畦里的薄膜被雨水打湿，泛着暗沉沉的光，远处的树林裹在雾里，连树干的轮廓都变得模糊。

“林哥，你也醒啦？”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轩轩抱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屏幕上还亮着土壤监测数据，“我定了闹钟看凌晨的湿度，没想到雨提前下了。”他把平板凑到林深面前，“你看，土壤表层湿度已经到65%了，正好不用浇水，还能把棚架上的尘土冲干净。”

两人正说着，小砚抱着画本也跑了出来，头发还乱糟糟的：“下雨啦！我要去拍雨里的菜苗！”她刚迈出一步就被林深拉住：“雨丝太细，得等天亮些再去，现在出去淋感冒了可不行。”小砚只好点点头，蹲在门廊边，借着屋檐下漏下的雨珠，在画本上画起雨滴的形状。

等其他人陆续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张廷硕煮了锅姜汤，每人都倒了一碗：“雨天凉，喝碗姜汤水暖暖身子，免得着凉。”乐乐捧着搪瓷碗，边吹边喝，辣得直吐舌头：“张爷爷，这姜汤比上次的辣多啦！”“辣才管用，”张廷硕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等会儿去菜畦查看，可得把外套扣严实了。”

早饭过后，雨势没见小，反而裹着些微风斜斜地飘。大家都穿了厚外套，苏晚还找了几件旧雨衣分给众人。“先去看胡萝卜苗！”乐乐攥着雨衣下摆跑在最前面，昨天那棵蔫掉的小苗让她记了一整晚。

菜畦边的泥土已经被雨泡得松软，踩上去会陷出浅浅的脚印。轩轩蹲下来，先用手指拨开那棵蔫苗根部的土——原本蜷在土里的根须竟舒展开了些，根尖还冒出一点新的白芽。“有救了！”他声音里带着惊喜，“雨水渗得均匀，根吸到水了，你看这新冒的芽，过两天就能立起来。”

苏晚也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袋，往土里撒了点白色的粉末：“这是草木灰和骨粉混的，能帮它长根。雨天撒刚好，粉末能顺着雨水渗到根旁边，还不会烧苗。”张廷硕蹲在旁边点头：“以前在老家种萝卜，雨天就这么施肥，苗长得壮实。”

小砚蹲在菠菜棚前，正用画笔描薄膜上的雨滴。雨水顺着薄膜的弧度往下流，在边缘聚成小水珠，滴落在土面上，砸出一圈圈极小的泥晕。“你们看！”她突然指着棚里，“菠菜苗长高了！叶尖都顶到薄膜了！”

大家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几天前还贴着土面的小苗，现在茎秆已经挺起来，叶片也从嫩黄变成了深绿，边缘还卷着淡淡的波浪。轩轩拿出卷尺量了量：“足足长了三厘米！这雨下得真是时候，又补水又降温，比咱们人工浇水管用多了。”

兰梦绾举着相机，镜头穿过雨丝对准菠菜叶。雨珠挂在叶片上，把叶脉衬得格外清晰，她连着按了好几下快门：“这雨景拍出来肯定好看，比大晴天拍的更有灵气。”说着又转身往树林跑，“我去看看斑鸠巢，不知道雨会不会淋到它们。”

林深赶紧跟上：“慢点儿！林子里的路滑！”两人踩着湿滑的落叶往斑鸠巢的方向走，树枝上的雨水时不时滴落在脖子里，凉得人一缩。离巢还有几米远，就看见斑鸠妈妈正把翅膀张得大大的，像个小伞似的护着巢里的雏鸟，斑鸠爸爸则站在旁边的树枝上，任凭雨水打湿羽毛，一动不动地守着。

“真聪明，知道用翅膀挡雨。”兰梦绾压低声音，举着相机拍了几张。透过镜头能看到，两只小雏鸟挤在妈妈怀里，连脑袋都不露出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啾啾”声，证明它们安然无恙。林深拉了拉兰梦绾的胳膊：“别拍太久，咱们赶紧走，别让它们一直紧张。”

回到菜畦时，乐乐和小砚正蹲在胡萝卜畦边，手里拿着小木棍在数苗。“一棵、两棵、三棵……”乐乐数得认真，小砚则在画本上画了个表格，每数一棵就画个小圆圈，“轩轩哥说间苗后要数清楚棵数，这样能算存活率。”

轩轩走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你们数错啦，那边还有两棵藏在叶子底下呢。”他指着几棵被杂草挡住的小苗，“得把杂草拔了再数，不然漏数了可就不准了。”说着蹲下来，伸手把小苗旁边的杂草连根拔起——杂草的根须细细的，缠在胡萝卜苗的根上，难怪之前那棵苗长得慢。

苏晚见状，也跟着拔起杂草：“雨天拔草最容易，土松，根能拔得干净。”大家索性都蹲下来，分工拔草，乐乐负责拔菠菜棚里的，小砚拔胡萝卜畦的，张廷硕和苏晚则拔最边上种着小青菜的地块。雨还在下，每个人的裤脚都溅上了泥点，却没人在意——杂草拔得越快，菜苗就能长得越旺。

拔到一半，小砚突然“呀”了一声，手指着一棵杂草的根部：“这是什么？有小蘑菇！”大家凑过去一看，杂草根部的泥土里，冒出几个白色的小伞盖，伞盖边缘还卷着细细的褶子。“是草菇，”林深认得这东西，“下雨后潮湿地里容易长，没毒，洗干净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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