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牵引光束如同实质的绳索,将林凡四人包裹,瞬间脱离那片杀机四伏的荒原。失重感与空间转换的眩晕短暂袭来,随即是双脚触及冰冷金属地面的踏实感。熟悉的臭氧与冷却液气味,伴随着方舟内部恒定的低鸣,重新将林凡包围。
他站在一个宽敞但气氛肃杀的接引舱内,与上次回归时相似,但这一次,周围肃立的“执法者”数量更多,武器能量充盈的嗡鸣声更加密集,无形的压力场几乎凝成实质。青鸾、铁岩和墨影站在他身侧,同样被严密“保护”着。三人都带着伤,气息不稳,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正前方,安全主管“执剑人”依旧那副冰冷如机械的姿态,电子眼扫过四人,特别是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红光微闪。
“候选者林凡、青鸾、铁岩、墨影,确认回归。”执剑人的声音毫无波澜,“根据战时条例,你们需立即接受全面检疫、伤势评估及任务报告。隔离期间,不得与外界接触。”
没有欢迎,只有程序化的命令。显然,他们虽然被“救回”,但并未获得信任,尤其是状态异常且展现出危险力量的林凡。
“我们的伤势需要紧急处理!”青鸾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尤其是林凡,规则性创伤严重,必须立刻进入高等医疗舱!”她亮出腕带上残存的“观星塔”权限标识。
执剑人电子眼闪烁,似乎在核对权限,片刻后,微微侧身:“可以。医疗舱已准备。但检疫与报告程序同步进行。青鸾执行员,请配合。”
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上前,引导着步履蹒跚的林凡走向一侧的通道。青鸾对铁岩和墨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快步跟上林凡。铁岩和墨影则被另外的执法者带往不同的方向。
林凡没有反抗,任由研究员搀扶(或者说押送)着前行。他体内伤势确实极重,混沌符文黯淡,哥哥的星火印记也消耗过度,陷入沉寂。此刻强行冲突不明智。他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弄清楚方舟内部的最新情况。
医疗舱比之前的临时舱室高级许多,各种精密仪器环绕,空气中弥漫着高效治疗药剂的清新气味。林凡被安置在一个半透明的生命维持舱内,冰冷的凝胶迅速覆盖全身,精纯的生命能量和纳米修复机器人开始注入,舒缓着剧痛,修复着破损的组织。
但与此同时,数道无形的扫描光束也笼罩了他,深入探测着他的生命体征、能量波动乃至意识海的细微变化。显然,所谓的“治疗”也伴随着最高级别的监控。
林凡闭目假寐,意识却高度集中。他小心翼翼地收敛着混沌符文的气息,将其模拟成重伤状态下规则亲和力异常波动的假象,同时将大部分心神沉入与哥哥星火印记的深层沟通中,借助其微弱的“调律”特性,屏蔽着外界对意识核心的探测。
治疗过程漫长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维持舱的盖板缓缓滑开。林凡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伤势稳定下来,虽然远未痊愈,但至少恢复了基本行动力。混沌符文在生命能量的滋养下,裂痕略有弥合,哥哥的星火印记也重新亮起微光。
一名研究员递给他一套新的灰色制服和一份营养合剂:“初步治疗完成。你的规则创伤需要静养和观察。现在,请配合完成任务报告。”
林凡穿上衣服,喝下合剂,感觉一股暖流补充着体力。他跟着研究员走出医疗舱,来到一间封闭的询问室。室内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墙壁是光滑的镜面(单向玻璃),气氛压抑。
执剑人已经等在里面,此外还有一名之前见过的、眼神锐利的老研究员。
“坐。”执剑人示意。
林凡坐下,平静地看向对方。
“林凡候选者,请详细报告你自上次分离后,在缓冲区内的全部经历,包括与青鸾小组汇合前的遭遇、与‘破序者’及‘骸骨君王’的交战细节,以及……你身上出现的异常规则波动的来源和性质。”老研究员打开数据板,语气刻板。
林凡心中冷笑,果然重点在这里。他早已打好腹稿,将大部分经历如实告知,但关于“第七观测站”、“时间夹缝”以及混沌符文的真正来历和能力,则进行了模糊处理和篡改。他将混沌之力描述为在绝境中激发“调律者”血脉、意外融合了某种“高位规则碎片”(指向熔炉核心)后产生的、不受控制的变异力量,并强调了其不稳定性和巨大风险。
他讲述时,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对力量的困惑,表演得天衣无缝。执剑人和老研究员仔细记录着,电子眼和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他,试图找出破绽。
“你声称无法完全控制这股力量?”老研究员追问。
“是。它时强时弱,不受意志主导,甚至会反噬自身。”林凡点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这次重伤,很大程度上就是强行使用它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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