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山……
户部侍郎……张远山?!
怎么可能是他?!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化作刺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他整个残破的意识。
【系统!你是不是出错了?!重新分析!交叉验证!】他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咆哮。
他可以接受敌人是某个野心勃勃的藩王,可以是某个隐藏千年的邪道宗门,甚至可以是那个神秘诡异的归墟势力。
但他无法接受,这个名字。
张远山。
那个被誉为“大宸财神”的男人。
那个出身贫寒,却凭借惊人的财政天赋,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七品主事,被自己破格提拔到户部侍郎高位的男人。
那个每次在朝堂上谈及国库空虚、民生多艰时,都会痛心疾首,甚至老泪纵横的男人。
那个曾经在御书房,对着自己彻夜描绘如何开源节流,如何让大宸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宏伟蓝图,慷慨激昂,状若癫狂的男人!
他忠诚耿直的脸。
他忧国忧民的眼神。
他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的气魄。
一幕一幕,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如此一个被他视为左膀右臂,视为支撑起大宸钱袋子的擎天玉柱般的心腹重臣,竟然……会是那个想要将整个大宸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幕后黑手?!
顾青城一直引以为傲的帝王心术,他那自认为能看透人心的眼力,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比任何刀剑加身、任何**酷刑,都让他感到痛苦和屈辱!
【启动二次交叉验证……】
【调取大宸立国以来所有财政数据……建立数据模型……比对……分析……】
【验证结果:目标锁定无误。】
系统冰冷的声音,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紧接着,更多的、令人心寒的铁证,浮现在他的魂海之中。
【经分析,目标‘张远山’于三年前,首次利用职务之便,通过篡改漕运损耗记录,将一万三千石官粮变更为‘沉船损耗’,实际通过地下渠道转卖,获利四万七千两白银。】
【两年前,目标通过设立三十七个虚构的军田项目,套取朝廷开荒补助款共计二十六万两。】
【一年前,目标伪造边境军报,以‘阵亡抚恤’名义,从国库划拨十八万两,实际入账不足一万两。】
一桩桩,一件件。
手法之高明,账目之完美,操作之隐蔽,简直堪称艺术!
他利用自己对大宸财政体系了如指掌的优势,像一只最贪婪的硕鼠,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将无数国有资产化整为零,构建起了一个庞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子国库”!
这次的经济战争,他根本不是在“攻击”大宸。
他只是在“回收”自己早已掏空的资产而已!
噗——
一口淤积在胸口的逆血,从现实中顾青城的嘴里猛地喷出,洒满了身下的草席。
他的神魂之火,在这极致的背叛和打击之下,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次的打击,远比**之伤,远比神魂撕裂,要来得更加沉重,更加致命!
这意味着,敌人不单单是强大。
更意味着,他们渗透之深,布局之远,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以为自己正在大刀阔斧改革,开创盛世的时候,敌人早已在他的心脏里,不,是在他的大脑里,埋下了一颗最致命的钉子!
画面一转。
京城,户部官署。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
张远山须发微白,身穿二品朝服,正一丝不苟地坐在书案后,处理着各地上报的财政文书。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勤勉模样。
一个下属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呈上一份关于南方几处盐场遭焚毁的损失报告。
“侍郎大人,您看……这……这损失太大了,国库……国库怕是……”
张远山接过报告,只是扫了一眼,便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悲声说道:“国之将倾,何谈国库!苦的还是我大宸的百姓啊!”
他演得情真意切,那下属看得眼圈都红了,心中对这位清廉能臣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待下属退下后。
张远山脸上的悲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如万年寒冰般冷漠。
他拿起另一份关于某地铁矿的产量报表,拿起朱笔,看似不经意地,在其中一个产量数字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圈。
他将文件放回原处。
片刻之后,千里之外,那座还在日夜赶工的铁矿场内,一根关键的承重柱“意外”断裂,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矿难。
矿场管事立刻上报,宣布为了安全起见,全矿停产检修,归期不定。
他冷静,高效,毫无破绽。
他就像一个最精密的棋手,坐在棋盘后面,拨弄着整个大宸王朝的经济命脉,而棋盘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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