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日》(粤语诗)
文/树科
谂得返嘅琴物
揾唔返嘅擒物
寻日,走咗唔复还……
寻日嘅寻日
买啲啲嘢嘟兴奋
而家呢阵呢
有多多嘟爽唔嚟……
个日,哭咁哭咁笑呵
家阵,笑住笑住哭嘞……
寻日,寻日,寻日啊
再嘟揾唔返嘅热头……
《树科诗笺》2025.5.10.粤北韶城沙湖畔
《时光褶皱里的粤语挽歌》
—— 论树科《寻日》的时空辩证法与方言诗学
文/阿蛋
在现代汉语诗歌的广袤版图中,方言诗始终以其独特的语言质地与文化密码,构建着别样的审美维度。树科的粤语诗《寻日》恰似一枚时光琥珀,将岭南语言的鲜活肌理与怀旧情绪凝固成永恒。这首仅百余字的短章,通过极具地域特色的粤语词汇、极具张力的时空对比,以及情感的矛盾性表达,在看似质朴的叙述中,构建起深邃的诗学空间,引发读者对时间、记忆与生命的深刻思考。
一、粤语方言:语言符号的诗性突围
方言作为地域文化的活化石,承载着特定社群的集体记忆与情感认同。《寻日》中,“谂得返嘅琴物”“揾唔返嘅擒物” 等粤语词汇的运用,打破了普通话诗歌语言的常规表达,赋予诗歌鲜明的地域色彩与独特的语言质感。“谂” 意为思考、回忆,“揾” 表示寻找,“琴物”“擒物” 则是对 “旧物”“今物” 的粤语化表达,这些充满市井气息的词汇,让诗歌如同一幅岭南生活的风俗画,充满了烟火气与真实感。
这种方言的运用,与中国古代诗歌中的方言传统一脉相承。早在《诗经》时代,就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周南?关雎》)等带有地方特色的诗句,展现了不同地域的语言风貌。到了南北朝时期,乐府民歌中的方言运用更为普遍,如《子夜歌》中的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匹” 既指布匹,又谐音 “匹配”,利用吴地方言的谐音双关,生动地表达了女子的相思之情。树科对粤语的运用,是对这一传统的继承与创新,他将方言从日常交流的工具转化为诗歌创作的艺术语言,使诗歌具有了独特的艺术魅力。
粤语的声调丰富,九声六调的语音系统赋予诗歌独特的音乐性。《寻日》中,短促的入声字如 “物”“日”“复” 等频繁出现,形成了一种急促、压抑的节奏,仿佛时光流逝的脚步声,增强了诗歌的情感张力。这种音乐性的构建,与诗歌中怀旧、感伤的情感基调相契合,使读者在诵读过程中,更能深切感受到诗人对逝去时光的惋惜与无奈。
二、时空辩证法:记忆与现实的碰撞
“寻日,走咗唔复还……” 诗歌开篇,“寻日”(昨日)一词便奠定了整首诗的时间基调。在粤语中,“寻日” 不仅是对过去时间的指称,更蕴含着一种追寻、怀念的情感色彩。诗人通过对 “寻日” 的反复咏叹,将时间维度进行了巧妙的切割与重构,形成了过去与现在的强烈对比。
“寻日嘅寻日,买啲啲嘢嘟兴奋;而家呢阵呢,有多多嘟爽唔嚟……” 诗人用简洁的语言,描绘了过去与现在在物质享受上的巨大反差。过去,即使是购买一点点东西都会感到兴奋;而现在,拥有再多也难以获得快乐。这种对比,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变化,更是精神层面的蜕变。它揭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不断膨胀,对快乐的感知却日益麻木的现实困境。正如陶渊明在《归去来兮辞》中所写:“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诗人对过去的怀念,实则是对当下生活状态的反思与批判。
在空间维度上,诗歌虽然没有明确的地理空间描写,但通过粤语方言的运用,以及对日常生活场景的勾勒,构建起一个充满岭南特色的空间意象。“粤北韶城沙湖畔” 的创作地点标注,为诗歌增添了具体的地理坐标,使读者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诗歌产生的背景环境。这种空间与时间的交织,让诗歌中的情感表达更具立体感,读者仿佛置身于岭南的街巷之中,与诗人一同感受时光的流逝与物是人非的变迁。
三、情感的矛盾性:笑与哭的双重变奏
“个日,哭咁哭咁笑呵;家阵,笑住笑住哭嘞……” 这两句诗堪称全诗的情感**,通过 “哭” 与 “笑” 的矛盾性表达,深刻地展现了人类情感的复杂性与多变性。过去,人们在哭泣中欢笑,那时的泪水或许是因为悲伤、委屈,但欢笑却代表着对生活的希望与乐观;而现在,人们在欢笑中哭泣,此时的笑容可能只是一种伪装,泪水才是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
这种情感的矛盾性表达,在中外文学作品中并不鲜见。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写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哈姆雷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在思考中不断徘徊,这种情感的复杂性与《寻日》中 “哭” 与 “笑” 的矛盾异曲同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