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的寒光在火把映照下格外刺眼。
山洞狭窄,五十五人挤在河滩上,几乎没有闪避的空间。鬼面那边至少三十人,弓弩占尽地利——这种距离,一轮齐射就能放倒大半。
苏清栀脑子转得飞快。硬拼是送死,谈判……对方摆明是来杀人的,谈什么?
她忽然笑了。
不是强装镇定,是真笑了,笑得眼睛弯起来,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鬼面面具后的眼睛眯了眯:“你笑什么?”
“我笑您老人家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堵我一个小女子。”苏清栀边说边往前走了一步,墨临渊想拉她,被她轻轻挣开,“三十张弩,三十个人,这配置……得花不少钱吧?让我算算——”
她当真掰起手指:“一张军用弩市价五十两,三十张一千五百两。弩箭一支二钱,按每人备二十支算,一千二百支就是二百四十两。三十个人的雇佣费,按圣教精锐一人一天十两算,一天三百两。您在这蹲守……至少两天了吧?六百两。”
她抬起头,一脸诚恳:“总共两千三百四十两。鬼面长老,您这成本控制得不行啊。早知道您要花这么多钱,直接跟我说,我给您打个折——您放我们过去,我给您一千两辛苦费,怎么样?”
山洞里一片死寂。
连暗卫们都愣住了,有人嘴角抽搐,有人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鬼面显然没遇到过这种套路,面具后的呼吸声粗重了几分:“妖女,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
“我不是胡言乱语,是真心为您考虑。”苏清栀叹了口气,“您想啊,您在这儿杀了我们,能得到什么?教主一句夸奖?可您损失了三十个精锐,还有这么多弩箭,亏大了。但您要是放我们过去呢——”
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我给您一千两现银,您回去就说我们人多势众,您寡不敌众,虽败犹荣。第二,我还能附赠您一个情报,关于教主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替代品。第三……”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第三,我知道您儿子中了一种奇毒,三年未解。对不对?”
鬼面浑身一震!
苏清栀看得清楚,继续道:“那毒叫‘七日枯’,中者每七天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溃烂流脓,痛不欲生。您找遍名医都治不好,因为解药里需要一味‘龙心草’——这草只长在皇宫药园,您弄不到。”
她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玉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株三寸长的草药,叶片呈心形,脉络如龙纹,正是龙心草。
“但我有。”她把玉盒往前递了递,“只要您点头,这草归您。我还能附赠解毒方子——玄医门秘传的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鬼面的手在抖。
不是气的,是激动。他儿子已经躺在床上三年,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教主答应过会找药,可找了三年都没找到……
“我凭什么信你?”他声音嘶哑。
“您可以不信我,但可以信它。”苏清栀指了指龙心草,“这东西做不了假。您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教您怎么验——龙心草遇血变蓝,您割破手指滴一滴上去试试。”
鬼面沉默了很久。
久到弩手们的手臂都开始发酸。
终于,他挥了挥手:“放下弩。”
“长老!”旁边一个蒙面人急道,“教主有令——”
“我说,放下弩。”鬼面声音冷了下来,“听不懂吗?”
弩手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放下了武器。
鬼面走到苏清栀面前,接过玉盒。他当真割破手指,滴了滴血在草叶上——血珠触及叶片的瞬间,果然变成了幽蓝色!
是真的!
他猛地抬头,盯着苏清栀:“方子。”
“方子可以给您,但您得先让我们过去。”苏清栀不急不缓,“等我们出了山洞,到了安全地方,我立刻写给您。我保证,绝不食言——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你的誓言值几个钱?”
“我的誓言不值钱,但我的命值钱。”苏清栀笑了,“您儿子等着救命,我也等着去白雾谷救人。咱们各取所需,何必打打杀杀?”
鬼面盯着她看了足足十息,终于侧过身:“走。”
暗卫们不敢置信,但动作不慢,立刻护着苏清栀往前移动。墨临渊走在最后,手一直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盯着鬼面。
队伍平安通过弩阵,眼看就要走出山洞。
突然,鬼面身后那个刚才说话的蒙面人暴起!他抽出短刀,直刺鬼面后心:“叛徒!”
“小心!”苏清栀惊呼。
鬼面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反手一掌拍在蒙面人胸口。但蒙面人刀势不减,刀尖划过鬼面左臂,带出一串血花。
“动手!”墨临渊厉喝。
暗卫们瞬间扑向圣教徒!山洞里顿时乱成一团,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鬼面捂着流血的手臂,退到苏清栀身边,咬牙道:“是教主的眼线……他一直在我身边……”
“先止血!”苏清栀撕下衣摆给他包扎,动作飞快,“您的伤不重,但刀上有毒——是‘腐心散’,不解的话三天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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