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十一点,稀土项目工地。
陈青带着刘勇巡查安防。
丰通矿区乃至新的稀土深加工现场安保前所未有的严密。
新工地四周已经加装了十二个高清摄像头,安保人员两人一组,二十四小时轮岗。
“上周的无人机违规进入工地,我们又增加了新的探测设备。”刘勇指着新建的岗亭,“现在只要有不明的物体靠近工地,系统就会报警。”
“抓到的那个操作手,交代了什么新线索吗?”
“没有。”刘勇摇头,“咬死是无意闯入的。但我们查到,他妻子账户上周收到一笔五万转账,汇款方是境外离岸公司。”
“孙大富那边呢?”
“还在监狱里,但最近有人去探视过他——一个自称‘远房表侄’的人。我们查了,那人根本不在孙家的亲戚名录里。”
陈青停下脚步,看向远处黑暗的山峦。
“刘勇,你觉得他们下次会什么时候动手?”
“不好说。”刘勇也望向那边,“但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定会选在我们最松懈的时候——比如项目关键节点,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您个人有重大活动的时候。”刘勇犹豫了一下,“比如聚会或者什么重要的节日。”
陈青眼神一凛。
“您要是有什么类似的活动要出席,请务必提前说一声。”刘勇有些担心的提醒到。
他是知道这位县委书记的,最近几年几乎就没有消停过的日子。
但刘勇的提醒也让他心里给自己多一个警觉。
搞不定事,那就搞定人。
这都是惯用的伎俩。
陈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手机震动,是柳艾津的短信。
“明天上午九点,市长办公室。单独。”
只有时间地点,没有事由。
陈青回复:“收到。”
他收起手机,对刘勇说:“今晚我住工地。”
“书记,这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在这里。”陈青看向灯火通明的厂房,“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项目,我陈青押上了一切。谁敢动它,就是动我。”
夜风吹过工地,带着初冬的寒意。
远处,金河的水声隐约可闻。
陈青站在刚刚封顶的厂房前,看着这座从无到有拔地而起的建筑。
它不仅仅是一个工厂。
它是他的承诺,是他的政绩,是他的盾牌,也是他的软肋。
为了这些看似平衡的表述背后,是无穷无尽的博弈与计算从来没有停止。
他忽然想起马老爷子的话:“真正的狠人,是能在所有人都想你倒的时候,站着活到最后。”
说的虽然是军人,但又何尝不是现在他的处境。
陈青转身,走向工地临时板房。
身后,厂房顶部的“盛天工业、京华环境(金禾)”两家企业的大字在夜色中亮着红光,像一双不眠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这条河流,这座县城,以及所有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和事。
清晨六点,金禾县稀土项目工地临时板房。
陈青从行军床上坐起,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窗外天色灰蒙,远处厂房轮廓在渐亮的天光中此刻显得有些黯淡,像疲倦的眼睛。
距离“百日攻坚”启动已过去一个半月。
桌上摊着昨夜收到的进度报告:主体厂房封顶完成,核心设备安装进度78%,首批本地技工培训结业率92%。
数据看起来漂亮,但陈青知道,真正的难关才刚刚开始。
他端起昨夜剩下的半杯凉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入喉感觉让他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
“书记,您醒了。”
刘勇从隔壁板房走过来,手里拎着两份早餐。
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县委书记还有在工地上睡板房的时候。
“早!”陈青站起身,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腰。
“书记,您真在这儿住了一周了。我这腰椎是老毛病,睡不惯硬板,昨晚回局里值班室睡的。但每天早饭我可得陪您吃。”
陈青接过豆浆:“你倒是实诚。项目安保压力大,休息好才能盯得紧。”
“其实您没必要守在工地的!”刘勇又扫视了一眼这个临时宿舍,和别的工友宿舍最大的区别也就是干净一些。
“没多久了。坚持坚持!”陈青淡淡说道:“三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
刘勇也不敢说什么。
县委书记都这样了,他难道要告假说自己不行。
陈青起床后并没有返回县行政中心,而是在工地吃了早餐后就去了旁边项目指挥部办公地。
昨晚的文件要归还给项目部,顺便也问一问昨晚的一些疑问。
上午八点半,项目指挥部会议室。
一股还带着晨起凉意的风吹进来。
郑天明把一沓技术参数表重重拍在桌上:“已经确定,德国来的那三个专家,昨天再次发来确认的邮件,说‘国内无法满足精密温控环境’,建议我们‘暂停调试,等待进口配件’——配件交货期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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