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地宫深处,青铜古树嗡鸣震颤。
云瑶白发在紫茧中无风自动,眉心金焰印记明灭如呼吸。
九天之上,空间撕裂如布帛,三只枯爪探向光茧:
“容器……归位!”
镇北侯铁甲映血月,玄色洪流撞向扭曲漩涡:
“玄甲军——!死战——!!!”
血月当空,粘稠的红光如同污血,泼洒在太庙森严的殿宇飞檐之上。白日里庄严肃穆的朱墙金瓦,此刻被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投下的阴影扭曲而狰狞,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沉滞,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腥气,更深处,却是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压抑窒息的、源自九天之上的冰冷威压。万籁俱寂,连虫鸣都彻底消失,只有风穿过空旷的广场和殿宇间巨大的石兽,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如同为这末世景象奏响的哀乐。
太庙深处,隔绝尘嚣的地宫。
这里没有血月的光辉,只有永恒的幽暗与死寂。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带着泥土、岩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远古祭祀残留的香灰气息。巨大的空间被绝对的黑暗吞噬,唯有中央区域,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紫色光芒,如同寒夜中最后摇曳的烛火,顽强地抵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光芒的源头,是一方巨大的、通体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玉台。玉台温润,散发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其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淡金色符文在缓缓流转、明灭。玉台之上,静静地悬浮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由纯粹帝王紫气凝聚而成的光茧。
光茧流转着温润而磅礴的紫意,表面符文隐现,散发出强大的守护与温养之力。透过半透明的紫色光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沉睡的身影。
云瑶。
她静静地蜷缩在光茧之中,如同初生的婴孩。身上覆盖着一件素白的长裙,衬得那失去光泽的枯槁灰白长发愈发刺目。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眼睑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疲惫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融入这片永恒的幽暗。唯有在她眉心处,一点米粒大小、形似展翅凤凰的金红色印记,正以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顽强的频率,明灭不定地闪烁着。每一次明灭,都如同一次艰难的心跳,引动着光茧内守护的紫气随之微微波动,将最精纯的生机缓缓渡入她枯竭的躯体。
玉台周围,九根巨大的、通体黝黑、非金非石的盘龙巨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深深扎根于地宫坚硬的岩石地面。柱身缠绕的螭龙浮雕在绝对的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龙睛处镶嵌的幽绿宝石黯淡无光。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地宫的核心。
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
嗡……嗡……嗡……
一种极其轻微、却又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震颤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震颤并非来自光茧,也非来自玉台,而是源自玉台正后方,那尊一直矗立在黑暗阴影中的巨大造物!
那是一棵……树!
一棵完全由深青色、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未知青铜铸就的参天古树!
树干虬结盘绕,如同纠缠的巨蟒,表面布满了古老沧桑、无法辨认具体含义的奇异纹路。树枝扭曲伸展,枝桠间没有叶片,只有无数尖锐如矛、弯曲如钩的青铜尖刺,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整棵青铜古树散发出一种亘古、苍凉、同时又蕴含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秩序的气息。
此刻,这棵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古树,正在……震颤!
嗡鸣声由弱渐强!从灵魂深处的低语,逐渐化为实质的、如同巨大引擎启动般的沉闷轰鸣!整棵巨树都在随着这嗡鸣而剧烈地、有节奏地颤动着!青铜的枝干相互摩擦、碰撞,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枝桠间那些尖锐的青铜尖刺如同活了过来,在震颤中微微调整着角度,指向……玉台上那紫色光茧的方向!
随着青铜古树的震颤加剧,玉台内部那些流转的淡金色符文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光芒骤然变得紊乱、急促!原本温润如玉的台面,此刻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灰败光泽!光茧表面流转的守护紫气也受到了冲击,明灭的频率陡然加快,变得极其不稳定!守护的力量在无形的干扰下,正被迅速削弱!
光茧内,沉睡的云瑶似乎感受到了这源自外界的恐怖干扰和守护力量的急剧衰减。她那枯槁灰白的长发,竟在光茧中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般,缓缓漂浮、散开!眉心那点明灭不定的金红凤凰印记,光芒猛地一炽!仿佛被强行刺激,爆发出远超之前的亮度!那光芒不再温顺,而是充满了抗拒与挣扎的暴烈气息!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痛苦呻吟,从她苍白的唇间溢出。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开始剧烈地转动起来!身体在光茧中不安地轻微扭动,仿佛正陷入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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