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破碎的金砖地面,魔气如同粘稠的毒液,缓缓漫过身侧。云璃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体温一同流逝,体内两股力量——淡金色的镜心本源与入侵的幽冥魔气——正进行着最后的、惨烈的拉锯战。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神魂的剧痛,视线开始模糊,耳中皇帝的狞笑与魔气的尖啸也变得忽远忽近。
身旁,凌殊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他眉心的魔纹虽然黯淡,却依旧如附骨之疽,而旁边那滴暗红的血泪痕迹,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刺目。他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
皇帝站在那里,周身魔气翻腾,方才被云璃以“同命契”逆溯斩断部分控制的恼怒尚未平息,更添了几分被蝼蚁伤到的暴戾。他盯着地上两个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如同盯着两块即将到嘴却又有些扎手的血肉。
“顽抗至此,倒也令朕刮目相看。”皇帝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腔调,但其中的杀意却更加凝实,“可惜,游戏该结束了。魔主降临在即,没时间再与你们耗下去。”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对着云璃和凌殊的方向。地底深处,那被暂时压制、却从未停止涌动的魔气核心,再次发出沉闷的咆哮。这一次,涌出的魔气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数道极其凝练、如同黑色水晶般剔透却散发着毁灭波动的光柱,自地面裂痕中冲天而起,在他掌心上方汇聚成一团不断旋转、内里仿佛有无数怨魂面孔挣扎咆哮的漆黑能量球!
这能量球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它不仅蕴含着精纯的魔气,更似乎引动了这乾元殿下被镇压了万载的幽冥魔源的一丝本源之力!仅仅是气息的弥漫,就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塌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能死在朕引动的这一丝‘幽冥本源’之下,也算你们的造化。”皇帝眼中猩红光芒大盛,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待朕吞噬了你们的血肉神魂,尤其是你这完整的‘镜心’,必能一举贯通两界,恭迎魔主真身降临!”
他不再犹豫,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那团漆黑的、内蕴无数怨魂面孔的能量球,带着湮灭一切的死寂气息,如同坠落的黑色星辰,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朝着地上相偎倒地的云璃和凌殊压来!速度看似不快,但那锁定神魂的威压,却让重伤的二人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要结束了吗?
云璃的意识在剧痛与魔气侵蚀的冰寒中浮沉,她努力想要抬起手,想要再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徒劳地挡在凌殊身前。但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连体内的镜心之力都在这恐怖的幽冥本源威压下变得凝滞。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阴影缓缓逼近,感受着身旁凌殊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气息。
至少……最后是在一起的……
就在那黑色能量球即将吞没两人,皇帝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狞笑,云璃绝望地闭上双眼的刹那——
“孽障!安敢如此!!”
一声苍老、雄浑、充满了煌煌正气与无上威严的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乾元殿外!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了重重魔气屏障,直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乾元殿那扇厚重无比、被魔气封锁的朱漆鎏金殿门,竟被人从外面以蛮横无比的力量,生生撞得四分五裂!木屑混合着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
一道高大魁梧、身着暗金色蟠龙战甲、白发如戟的老者身影,如同战神般一步踏入这魔气森森的大殿!他手中提着一柄门板宽的巨剑,剑身古朴无华,却隐隐有龙形虚影缠绕,散发着一种镇压邪祟、涤荡乾坤的凛然正气!老者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周身气势如渊如岳,竟将周围弥漫的魔气都逼退了几分!
而在老者身后,数道身影紧随而入!有身着玄甲、眼神锐利如鹰的将领,有身穿深蓝道袍、手持拂尘或罗盘、面容清癯的道人,甚至还有几位气息沉凝、作世家长老打扮的老者!他们虽形容略显狼狈,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战斗过的痕迹,但眼神却都坚定无比,死死盯着殿内的魔化皇帝与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帝的动作为之一滞,那缓缓压下的黑色能量球也停在了半空。他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眸看向闯入者,尤其是为首那位金甲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加浓烈的暴怒与杀意取代!
“是你?!镇国公秦傲!”皇帝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朕早已下旨让你驻守北疆,无诏不得回京!你竟敢擅离职守,私闯禁宫?!”
那被称为镇国公的老者,秦傲,闻言须发怒张,巨剑重重一顿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声如洪钟:“北疆?陛下!老臣若再不回京,这皇城,这天下,就要彻底沦为魔窟了!你看看你现在,可还有半分人君模样?!看看这乾元殿,可还是我大胤朝议政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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