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眉心那滴暗红血泪触目惊心,他周身魔气却愈发狂暴,猩红眼眸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我背抵着冰冷的蟠龙金柱,体内气血翻腾,镜心之力因术法反噬而紊乱。
魔化皇帝发出桀桀怪笑:“没用的!他的神魂早已与朕同化,成为魔主降临的完美容器!云璃,献出你的镜心,朕或可留他一丝残魂,让你们在魔主座下重逢!”
“休想!”我强提灵力,掌中镜影再凝清辉,“纵使他神魂俱灭,也绝不会愿成为魔物傀儡!今日,我便毁了你这魔窟!”
话音未落,我猛地将镜影按向地面,引动传承中记载的禁忌之术——“镜陨·封魔”!
那滴自凌殊眉心蜿蜒滑落的暗红血泪,如同深渊中睁开的第三只眼,带着不祥的、令人心魂悸动的光芒,死死烙印在云璃的视野与心湖深处。它不仅仅是一滴血,更像是一声来自无间地狱的、绝望到极致的无声呐喊,是她窥见他残魂挣扎后最残酷的印证。可这印证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绝望——因为这血泪的出现,伴随着的是他周身那愈发狂暴、几乎要化作实质黑色火焰的汹涌魔气!
他站在那里,玄色的衣摆在魔气鼓荡下猎猎作响,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被一种非人的、充满了毁灭**的力量感所充斥。那双曾映照过星辉、承载过温柔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两潭凝固的、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猩红,里面没有丝毫属于“凌殊”的情感,只有冰冷的、锁定猎物的杀意,如同最锋利的箭矢,穿透空气,牢牢钉在倚靠着蟠龙金柱、气息紊乱的云璃身上。那杀意如此浓烈,甚至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暗红色气场,让靠近他的一切都仿佛要枯萎、崩坏。
背后,蟠龙金柱上那冰冷坚硬的浮雕纹路,透过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的单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这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那片因他彻底魔化、因那滴血泪而彻底冰封的荒芜。体内,情况更是糟糕透顶。强行中断“镜心·映魂”之术带来的反噬,如同在她经脉中引爆了一场风暴,气血疯狂逆冲,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扭转,喉头不断涌上带着铁锈味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嘴角却依旧残留着一抹刺目的红。原本浩瀚如海、平稳流转的镜心之力,此刻失去了控制,在受损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如同脱缰的野马,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凝聚有效的力量。左肩那被魔气指爪撕裂的伤口,更是传来一阵阵阴寒刺骨、如同万千细密毒虫啃噬骨髓般的痛楚,那入侵的魔气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试图向着心脉侵蚀,与她的镜心之力展开拉锯战,持续消耗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神。
魔化皇帝将凌殊眉心的血泪与云璃那惨烈无比的状态尽收眼底,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发出一阵更加得意、更加癫狂、仿佛夜枭啼哭般的桀桀怪笑。那笑声在空旷而死寂、唯有魔气翻涌声的大殿中层层回荡,钻入耳膜,带来生理上的不适与精神上的污染。
“看到了吗?云璃!认清现实吧!一切的挣扎,所有的呼唤,都是徒劳!是这世间最可笑的痴心妄想!”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张开双臂,宽大的龙袍袖摆如同恶魔的翅膀般展开,他眉心的黑纹剧烈蠕动,散发出与凌殊周身魔气同源却更加深沉邪恶的波动,仿佛在展示一件由他亲手雕琢的、完美无瑕的杀戮艺术品,“他的血脉,他那坚韧而纯粹的神魂,早已在镜冢崩塌、他为你挡下那毁灭一击而形神最脆弱的刹那,与朕、与这即将主宰此世的伟大魔主之力彻底同化,不分彼此!他不再是那个会被情爱牵绊、会被所谓责任束缚的愚蠢皇子凌殊!”
皇帝(或者说那占据了龙椅的魔物意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而扭曲的兴奋:“他是魔主降临此世最完美的容器!是扫清一切障碍、为魔主铺就永恒黑暗之路的无上先锋!”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倏地转向脸色苍白、倚柱而立的云璃,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垂涎的贪婪,以及一种猫在吃掉老鼠前,尽情戏耍猎物的残忍快意:“献出你的镜心!将这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心甘情愿地奉献给朕!看在你与他往日那点可怜的情分上,朕可以大发慈悲,网开一面,保留他这一丝早已无用、只会碍事的残魂,让你们得以在无上魔主的荣光座下重逢,共享那吞噬光明的永恒!如何?这是朕……最后的恩赐!”
共享永恒?在那污秽不堪、吞噬一切生机与光明的魔物座下,以傀儡的身份“重逢”?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恶心、焚天怒火与深入骨髓悲哀的情绪,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云璃胸中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剧痛与神魂的紊乱!
“休想!”
她猛地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那因重伤和剧痛而几乎佝偻的脊梁!那瞬间爆发的意志,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锐利无匹!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决绝而显得异常冰冷、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万载玄冰凝结而成的利箭,裹挟着滔天的恨意,狠狠射向那魔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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