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穿过密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擎天带着众人走出官道，踏入山林时，叶片上的露珠还在折射着余晖，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从这里穿过去，能近百里路。”李擎天拨开挡路的藤蔓，回头叮嘱道，“山里多毒虫猛兽，大家跟紧些，别走散了。”

易阙扛着那个装着赏赐的大包袱，嘿嘿笑着凑到妙玉身边：“师太别怕，有我在呢。别说毒虫猛兽，就是真来了妖怪，我一刀就能劈了它。”他晃了晃腰间的朴刀，刀鞘上的虎头纹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妙玉没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素色的僧袍扫过草丛，惊起几只蚂蚱。其他女尼却被易阙逗笑了，那个圆脸小尼偷偷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易施主就会吹牛，上次在桃花源清溪村，你被毒蛇吓得差点跳河呢。”

“嘿，那是我故意逗你们玩的！”易阙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暗骂——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记得？

李擎天在前头听得直摇头，这臭小子，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耍嘴皮子。他侧耳听着林间的动静，眉头微蹙——按理说这山林不该如此安静，连鸟叫都稀稀拉拉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大家小心，提高警惕。”他低声提醒，周身的气息悄然运转，炼神返虚后期的威压若有若无地散发开来，惊得周围的小动物纷纷逃窜。

易阙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五虎断门刀的刀意悄然凝聚。他能感觉到，义父的紧张不是没来由的，这密林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让人头皮发麻。

一路无话，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李擎天才在一处宽敞的山洞口停下：“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山洞干燥通风，角落里还残留着篝火的灰烬，显然以前有人来过。易阙自告奋勇地扛起朴刀：“义父，师太们，你们歇着，我去打几只野味来，给大家换换口味。”

不等众人回应，他已经像只灵活的猴子蹿进了密林。不过半个时辰，就拎着三只肥硕的松鸡回来，羽毛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看我的！”易阙从包袱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盐、辣椒粉、花椒面，甚至还有一小瓶蜂蜜——都是他从黑风寨搜来的宝贝。他熟练地将松鸡串在削好的树枝上，架在燃起的篝火上烤，时不时刷点蜂蜜，撒把调料。

油脂滴落在火焰上，“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混着调料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水月庵的女尼们频频侧目。她们常年吃素，哪里经得住这般诱惑，一个个咽着口水，眼神里满是渴望。

“尝尝？”易阙把烤得金黄酥脆的松鸡递到妙玉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鸡肉的香气钻进鼻腔，妙玉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出家人，不食荤腥。”

“哎呀，师太这就不懂了。”易阙啃了一大口鸡肉，含糊不清地说，“修行修行，先得修个好身子。你看我义父，天天大鱼大肉，不照样是炼神返虚的高手？”他又把另一只烤鸡递给旁边的圆脸小尼，“小师太，尝尝？就一口，不碍事的。”

圆脸小尼看了看妙玉，见她没反对，犹豫着接过烤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混合着鲜嫩的肉汁，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她眼睛一亮，再也忍不住，大口啃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其他女尼也纷纷放下矜持，接过易阙递来的烤鸡，吃得满嘴流油。妙玉看着弟子们满足的样子，嘴角也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最终还是没忍住，被易阙硬塞了个鸡腿——那鸡腿烤得恰到好处，肉香里带着淡淡的蜂蜜甜味，让她多年的清修似乎都动摇了片刻。

李擎天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他在水月庵养伤时，净月大师就说过，修行不必拘泥于形式，连口腹之欲都无法坦然面对，又谈何勘破大道？易阙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这点倒和净月大师不谋而合。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转弱，变成一堆暗红的炭火。女尼们靠在洞壁上打坐，妙玉则在洞口闭目诵经，声音清冽，如同月光流淌。易阙靠在火堆旁，把玩着那把玄铁剑，心里却在琢磨——这趟送师太们回去，怕是不会太平。从长安出来时，他就觉得有人在暗处跟着，只是义父没说，他也不好多问。

“别大意。”李擎天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今晚轮流守夜，你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

易阙心里一凛，点头应下。看来义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一夜无话，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众人才收拾行装继续赶路。刚出山洞没多远，易阙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草丛：“义父，你看这个。”

草丛里有几个杂乱的脚印，显然是昨晚有人来过。脚印很深，边缘带着泥土的翻卷，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猎户的脚印。

李擎天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魔气。”

“魔气？”易阙心里咯噔一下，“是六欲魔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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