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镇的实验室里,记忆水晶的淡金色微光还沾在恒温箱的玻璃上,像撒了层碎星。林澈小心翼翼地将水晶放进去,指尖触到水晶表面时,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润——那是刚才月羲注入精神力时留下的温度。他刚要关上箱门,胸口的混沌之心突然轻轻一跳,不是对抗神骸时那种尖锐的灼痛,也不是混沌之母低语时那种发毛的麻痒,而是像揣了个刚捂热的暖手宝,温温的,顺着肋骨往四肢蔓延,连昨夜对抗神仆时震伤的小臂经脉,都好像舒服了些。
“怎么了?”月羲坐在实验台旁,手里拿着支铅笔,正在修改神骸能量图谱,看到林澈顿住的动作,笔尖也停了下来。她的指尖还沾着点石墨灰,刚才翻找“观察者”古籍时,纸页上的霉斑蹭到了手上,此刻却顾不上擦——林澈的表情很特殊,不是警惕,也不是凝重,而是一种“意外发现”的茫然,这让她想起上次在昆仑墟找到泰坦符文时的样子。
林澈抬手按在胸口,混沌能量顺着指尖缓缓流转,像细流般探向能量来源的方向:“有股陌生的能量,从镇外辐射遗迹那边来,很温和,不像神骸的冷,也不像混沌之母的狂,倒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
雷昊靠在门边,手里正把玩着颗弹壳,听到这话,立刻直起身,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砍刀上——刀鞘上的皮带还没系紧,是早上匆忙出门时随便扣的,上次对抗昊天教时留下的刀痕还在,此刻摸着刀鞘,他的伤口隐隐发疼:“我跟你一起去!外面刚打完仗,保不齐还有昊天教的残兵躲在暗处,你一个人去太冒险!”
林澈摇摇头,混沌灵根已经将那股能量的轮廓摸得差不多了——没有敌意,甚至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像刚出窝的小鸟:“不用,它没恶意。我一个人去,不容易让它紧张,要是我们人多,说不定它就躲起来了。”他抓起靠在桌角的“归一”,钢筋棍上还沾着点昨夜神仆的金色粉末,他用袖口轻轻擦了擦,“你们在实验室等我,有事我立刻发信号。”
月羲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那本泛黄的“观察者”古籍,指尖飞快地翻动纸页,直到找到夹着红叶书签的那一页,眼睛亮了起来:“等等!说不定是‘新生神’!”她把古籍递到林澈面前,纸页上用篆字写着:“核爆之后,辐射聚灵,人之念与能相融,生‘新生神’,无古神之傲,有人类之温,或为纪元之助。”
她的指尖划过字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作为观察者的使命感在这一刻格外强烈:“古籍里说,这种神是核爆时大量人类意识和高浓度辐射能凑在一起形成的,他们不像昊天那样从远古睡过来,脑子里全是人类的记忆,说不定……真能帮我们对抗昊天!”
林澈接过古籍,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粗糙的质感像砂纸,上面的篆字带着墨香,是月羲奶奶手写的注释:“新生神易迷茫,需引其识本心。”他抬头看向月羲,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走出实验室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铁砧镇的防御结界泛着淡银色的微光,像一层薄纱裹着镇子。林澈沿着镇外的小路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路边的辐射苔藓泛着淡绿色的荧光,像撒了一地的碎荧光笔芯。他想起第一次在废土上看到这种苔藓时,还以为是有毒的,后来才知道,这是废土上少有的“活物”,能勉强净化空气。
辐射遗迹是座旧时代的医院,断墙上还留着半块“救死扶伤”的标语,剩下的“扶伤”二字被弹孔打得稀烂,玻璃碎片散在地上,反射着暮色里的微光。林澈放缓脚步,混沌能量在周身凝成淡灰色的光膜,像穿了件薄外套,既能屏蔽辐射,又不会释放出太强的能量惊扰对方。
刚走到手术大厅门口,他就愣住了——大厅中央,一团由无数淡白色光尘组成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光尘细得像蒲公英的绒毛,在暮色里轻轻飘着。更让他惊讶的是,光尘里还裹着无数细碎的画面:一个穿碎花裙的母亲抱着孩子跑,孩子手里攥着半块饼干,饼干渣掉在地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蹲在废墟里,给一个受伤的士兵包扎,白大褂的袖子染着血,却还笑着说“没事,能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断墙根下种下一株变异植物,每天浇水,看着它发芽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你……能感知到我?”光尘突然动了动,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却又带着人的温度,“你的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混沌能量,不冷,也不凶。”
林澈握紧“归一”,却没有释放攻击性,混沌灵根缓缓运转,像触角般探向那团光尘——他能清晰地摸到光尘里的意识:上百个核爆幸存者的记忆叠在一起,有痛苦,有绝望,但更多的是“守护”:母亲护着孩子,医生护着病人,老人护着植物……这些记忆像温暖的水,裹着光尘,没有昊天意志的冷漠,也没有混沌之母的侵略性,只有一种浓浓的迷茫,像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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