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王老准时来到李林的工作间。

推门而入，他看到李林正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

手里拿着圆规和直尺，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铺了一桌子。

“小李，怎么样？”

李林抬起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王老，我想到办法了。”

他拿起一张草图：

“内爆聚心的核心是什么？

球面冲击波。

怎么产生完美的球面冲击波？

用炸药透镜。”

王老接过图纸，眯眼看着上面复杂的结构：

“这是……双层炸药结构？”

“对。”

李林在图纸上指指点点，

“内层是慢速炸药，外层是快速炸药。

爆炸时，快速炸药先引爆，产生的冲击波传导到慢速炸药，形成一个向心汇聚的球面波阵面。”

“理论我懂，”

王老皱眉，

“问题是如何实现。两种爆速的炸药要完美浇筑成这种复杂结构，还要保证绝对的均匀性。

另外，这个球面反射体的加工精度要求……”

他指着图纸中央的小球：

“误差不能超过一微米。小李，我们现在的车床……”

“我知道。”

李林笑了笑，

“所以我们要想别的办法。”

当天下午，李林把化学组的专家和机械组的老师傅都叫到了一起。

化学组的老魏看着配方表，摇头：

“李工，两种炸药的配方我们都有，但浇筑过程中总是出问题。

温度稍微高一点，炸药就起泡；

温度低了，又凝固得不均匀。”

机械组的老张更直接：

“李工，你别为难我们了。

现在的车床精度，加工个普通钢珠都得凑合，你这球面反射体的要求……神仙来了也做不到。”

苏晚晴在一旁听着，推了推眼镜：

“所以现在是两个问题：炸药浇筑的温度控制，和车床精度的限制。”

“没错。”

李林站起身，

“走，咱们去车间看看。”

车间里，李林围着炸药浇筑台转了好几圈。

老魏在一旁介绍：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水浴恒温、电热丝加热，都不行。

主要是温度波动太大，而且振动控制不了。”

李林蹲下身，摸了摸浇筑台的底座：

“振动来源是什么？”

“隔壁的冲压车间，还有楼上的铣床。”

老魏无奈地摊手，

“这些设备一开，整个地面都在震。”

李林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灵光：

“谁说振动一定是坏事？”

众人一愣。

“老魏，你知道混凝土为什么要振捣吗？”

“排除气泡，增加密度。”

“对。”

李林拍了拍浇筑台，

“我们的问题不是有振动，而是振动不够有规律。”

接下来的三天，李林几乎住在了车间里。

他设计了一套“恒温震动浇筑台”：

利用车间现有的蒸汽管道做恒温循环，用一个偏心轮装置产生有规律的垂直振动。

“你看，”

李林指着改造后的设备，

“蒸汽在管道里循环，温度误差控制在正负0.5度以内。

偏心轮每分钟120转，振幅2毫米，频率稳定。”

老魏围着设备看了半天：

“李工，这个想法……挺新奇。

不过真的有用吗？”

“试试就知道。”

第一次浇筑，炸药溶液在有规律的振动中缓缓凝固。

取出模具后，老魏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

众人围了上来。

“完美。”

老魏的声音有些发抖，

“没有气泡，没有裂纹，密度绝对均匀。”

车间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李林却已经转身走向机械组：

“老张，该你们了。”

机械组的问题更棘手。

李林站在车床前，看着这台老旧的北极熊设备，陷入了沉思。

老张在一旁唉声叹气：

“李工，不是我们不努力。

这台车床的主轴跳动就有5个丝，刀架的间隙更大。

想要加工出微米级精度的工件，除非换新设备。”

“换设备来不及，也不现实。”

李林摸着下巴，

“老张，你们平时怎么提高加工精度？”

“手工修正呗。”

老张苦笑，

“有经验的师傅，能凭手感补偿一部分误差。但你这个要求……”

“手工修正？”

李林眼前一亮，

“我有个想法。”

他拿过纸笔，开始画图：

“老张，如果我能预先计算出这台车床的系统误差曲线，

然后设计一个装置，在加工过程中实时补偿这些误差，会怎么样？”

老张看着图纸，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这是……微调装置？”

“对。”

李林指着图纸，

“在刀架上加装一个千分尺和杠杆组构成的微调系统。

加工时，助手根据预先计算好的误差曲线，手动操作微调装置，实时补偿机床的系统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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